殡葬用品种类( 殡葬种类)

殡葬种类

俗言道,墓中棺,须有七尺三寸三。外封疆,内封壤,尸在棺中不作乱。人死入土方为安,下到阴曹也倘然。长者眠,金银伴,子孙后代福百年。祭先人,烧七奠,七七四十九重天。活的祥,死的安,就看葬礼怎么办。

我看了看店里的两个客人,把家传的这句顺口溜又念叨了一遍。

这句顺口溜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听我爷爷说,他老人家也是从他父亲,也就是我太爷爷那里听来的。然后我爷爷传给了我父亲,我父亲又传给了我。当然,除了这句顺口溜,还有一间棺材铺子。

棺材生意从祖上到今天,那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的殡葬形式又先进了许多。火葬场一烧,把骨灰往骨灰盒里面一放,选个墓地就下葬了。懂规矩的人呢,也是越来越少了,更不要说是守规矩的人了。

好在,虽然如此。可是这人死之后,棺材总要有一口。所以尽管生意不好做,这些年我家这间棺材铺子也还是收益不错。这不,今个儿就有两个上门看棺材的客人。这两人我一见,就属于啥也不懂的,是那种比较好忽悠的主。

“怎么着两位,您看上哪口棺了?”我陪着笑,在一旁解释道:“这人死入土方为安,首先是得选一口好棺。”

“兄弟,你这有没有一口棺,是黑血梧桐木的。”其中一个客人突然开口问道。

这客人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五,长的矮胖矮胖的。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脸上戴着个墨镜,正在四处乱看。

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头顿时就是一个咯噔,面不改色的问:“合着您这支支吾吾了半天,拐弯抹角了一阵儿,还装不懂。是惦记我家的那口棺呢?怎么着,有话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就别藏着掖着了。”

矮胖子朝我笑了笑,有些贼不兮兮的。可能被我直接道破了心中的想法,话音突然那么一转,故作神秘的说道:“瞧您这说的,我们哥俩儿是来找您父亲的,有件事得他老人家帮帮忙。您看这……”

“找我老爹?”我顿时心中就是冷笑了一声,说:“两位另寻高人,我爹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别介呀。”矮胖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看我要撵人,脸皮得有城墙厚,一步也不挪动,双手一个劲的干搓着,笑着说:“兄弟,兄弟,真是出了大事。不然我们也不敢贴着这脸来求棺爷出马不是。”

这矮胖子此言一出,我更是心中明了,看来这两人不简单。便往藤椅上一趟,翘着二郎腿,端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说:“你们就是说破大天,我爹你们也请不动。合着我话你们听不明白?我家老爷子早就金盆洗手了,没事甭在这赖着了,快走快走!”

我话刚说完,一直没说完的另一个瘦子。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看了他一眼,这人又高又瘦,属于那种大高个子,得有一米八的个头。发型板寸头,像刚出狱的劳改犯。穿着倒是很普通,一身的休闲衣服。就是手上戴了好几串的佛珠,一只手里头还拿着两个核桃,在那一个劲的揉。

他走到我身前,掏出了一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到了我身前,说:“兄弟,赏个脸。让我们哥俩儿见你家老爷子一面,也是算不枉费我们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我把瘦子递烟的手一推,站起身来,寒着脸说:“甭套近乎,没用!选棺材,我乐意。你们看上哪口,交钱,我让店里的伙计送货。可要是非给我整别的幺蛾子,咱们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得!”瘦子把烟重新装回了烟盒里面,叹了口气,说:“这么着兄弟,您就帮我们带个话儿,算我们哥俩儿求你了。您就跟棺爷说,陕西土炕又裂缝了。就这么一句话,您带到就行,别的不说了兄弟。”

看这两人有些难缠,我不答应,这两个家伙指不定得在店里赖到啥时候。我转念一想,反正就是一句话,无所谓的事情,先答应了,应付过去再说。

“行,话我可以帮你们带到。没别的事情,你们就赶紧走吧。”我朝他们摆了摆手,就想着让店里的伙计送客。

“好说,好说。”矮胖子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头直接掏出了一沓钱,放在了藤椅边的八仙桌上,道:“这钱算我们孝敬棺爷的,不成敬意。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忙,您忙。”

矮胖子说完这话,一拉瘦子,两人顿时一溜烟的走了,闪人的速度倒是前所未有的快。

我拿起那一沓钱追出店门外,发现这两人早跑没影的了。

这算什么事?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钱,我暗自摇了摇头,心说不对劲,得赶紧通知我老爹。

跟店里的伙计们交代了一声,我开上车就回了自个家。

一进门就瞧见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问:“爸,陕西土坑是个什么说法?”

我爸听到我这么一问,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扭头看着我说:“你从哪听来的?”

一听我爸这话,我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便把店里的事情赶紧说了一遍。我爸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问我:“那两人给你的钱呢?”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啥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是从衣服口袋里面把那一沓钱给掏了出来。我爸一把拿过钱,用手拨弄了一下,又再次坐在了沙发上,把那钱狠狠地一把摔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骂道:“他娘的,陈家这帮王八蛋,老子都金盆洗手了还来祸害我。”

“爸,这到底咋回事啊?”我心中非常疑惑,急忙问道。

我爸突然在我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再次骂道:“你爷爷要是活着,非得大耳光子抽你!这沓钱一万块,不多不少,这叫捧火钱,收了这钱就代表必须去掀板子。这是规矩,不能坏!你可气死我了你!”

“啥玩意!”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还有这说法?”

我爸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不能怪你。这些年我没让你碰,你懂的事情不多。既然你收了人家的捧火钱,这块板子得你去掀。我是金盆洗手了,肯定不能再碰。唉!真是作孽呀!”

顿了一下,我爸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问我:“那两人说了咱家的那口棺材?”

我点头,道:“是啊,他们上来就问的那口棺。”

“走!”我爸站起来一拉我,说:“去趟店里,咱们得好好看看那口棺了。”

看我爸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赶紧应了两声,又跟他一起回到了店里。我们进入店中后,二话不说直奔三楼。我们家这间棺材铺子一共分为三层,一楼都是放的普通棺材,二楼算是精品货色,三楼一般不对外开放,除非是大富大贵之人,出得起那个价钱自然可以上来。而就在三楼的最后面,有着一个隔断间,这里只放着一口棺材。就是矮胖子口口声声说的那个黑血梧桐木的棺材。

这口棺材,自打我出生就放在了这里。二十多年了,我都从父亲的手上接手过了这间棺材铺子,这棺材也在三楼的这个隔断间里面静静躺了二十多年。我们走到这口棺材前,我爸围绕着棺材转了好几圈,摸着下巴像是在想着什么。

我也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期间,我又再一次看了看这口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全体漆黑,但是又夹杂着一些暗红色的纹理,有点像是血烙纹。如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离奇的地方,唯一不同之处,就是这口棺材不能用太大劲敲棺身。当初我小时候有一次因为调皮踢过一脚,这口棺材的棺身就流出了许多暗红色的水,一滩一滩的,看上去非常像血。

当时就给我吓哭了,从此之后就留下了阴影。一直到长大之后,接手了这间棺材铺子,从我父亲的口中这才听到了这口棺材的来历。

这口棺材是我爷爷从陕西带回来的,一直放在这个隔断间里。打造棺材的材料,是用的梧桐木,但是在铸造棺材之前。这种木头先是做了加固处理,用许多类似于干胶一样的东西参透到了木头缝隙之中,然后在把木头浸泡在了黑狗血内长达十多年之久。期间,数次捞出来晒干,进行重复加固一次,做完之后又再次浸泡。如此反复,最终才能制作出这种黑血梧桐木的棺材。

这种棺材,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镇尸棺!”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爸突然来了一句:“这他娘的,到底问题出在哪?”

“什么问题?”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这口棺材有着大问题,可是我研究了这么些年,也没有研究明白。想不通啊!”

“哦!”我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口渴,就对我爸说:“爸,您先慢慢研究。我给给您倒点水去。”

我爸朝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我笑了笑,转身从一楼端了两杯茶又再次上来。这时我看见镇尸棺已经被掀掉了棺材板,我爸正踩着一个板凳,在伸头往棺材里面看。看了一阵儿,又用手到处摸索着。我把一杯茶递到了他身前,说:“爸,等会儿在忙活,您先喝口水。”

“好!”我爸转过身,从我手中接过茶杯。可能也是渴了,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头对我说:“古怪,我掀了半辈子的板,唯一这一口怎么看都看不明白。”

看我爸这个模样,我心说真有这么玄乎?不由得就有些好奇,也伸着脖子往棺材里面看了看。我爸又喝了一口茶,对我说道:“我看了半辈子都看不明白,你个混小子能看懂啊?瞎折腾!快别整那弯弯绕了,赶紧找个媳妇,给你爹我生个大胖孙子!”

我刚喝了一口茶,这还没咽呢。听我爸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好笑。这都哪跟哪,怎么就扯到大胖孙子身上了。噗嗤一声,我就乐了,口中含着的茶水全都喷到了棺身上,顿时呛了一下,我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爸,你这研究棺材就研究棺材呗,怎么还扯到我找对象的事情上了。”

“我的个祖师爷!”我爸把眼一瞪,我以为他要骂我,没想到他却看着刚刚被茶水喷到的棺身某处,震惊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顺着我爸的目光看去,只见刚刚被我一口茶水喷到的地方,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些暗红色的图案。

第二章

那种图案并非是棺身上面原本存在的暗红纹,而是一种明显人为针刺上去的绣印图。从这图案上看,像是一幅古墓结构图。由于被茶水喷到的地方有限,仅仅只是一角,但也能看的出来,这幅图绝对是遍布了整个棺身。

“快,去拿点水。”我爸几步凑到了那棺身的残图前,凝神看了起来:“这一定是个墓图,绝对错不了。”

我急忙应了一声,从楼下端上来一大盆清水,又拿了浇花用的喷壶,灌满了水后,拿着喷壶就开始往整个棺身上面喷。随着被我用水喷到的地方越来越多,棺身上面的墓图也是逐渐显露了出来。

等我把四面棺身喷了一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真是一个墓图。从结构上来看,绝对是上等的宝穴。我爸看了我一眼,兴奋的说道:“没想到啊,这口棺在咱家躺了几十年,竟然我都没有发现还暗藏着一副墓图。”

“爸,您说这口棺,是我爷爷当年从陕西带回来的。那这墓图,他老人家知道吗?”我仔细看着棺身上的墓图,脑海中胡思乱想了起来。

我爸摇了摇头,说:“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爷爷当年做的那些事情,有很多我都不知道。他一直不跟我说,有些事儿还是你爹我入了行之后,从旁人那打听到的。不过大致的情况,他倒是都跟我讲过。尤其是这一口镇尸棺。”

看我爸话匣子打开了,我赶紧竖着耳朵听。

我爸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年你爷爷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入了行,掀板子好几年了。有些事情,我也跟你讲过。咱们家往上翻五代,都是干掀板营生的。传到我是第四代,你爷爷是第三代。当时他们那代掀板人之中,出了一个人才,叫陈关胜,行里人称陈鬼爷。”

随着我父亲一口气讲述,我慢慢了解到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1966年,正值十年大动乱开头的时候。正是因为乱,才是掀板活动的鼎盛期。因为没人问,也压根没人管。当时行业里头可谓是人才辈出,许多人都在那个时期直接崛起。更不要说我们家这种有着深厚底蕴的老掀板世家。陈鬼爷当时支了口锅,给不少人发了捧火钱,其中就有我爷爷。

我爷爷虽然入行刚刚几年时间,但是凭借着我们许家的名声,再加上祖上传下来的丰富知识,还有我太爷、祖太爷传给他的掀板技巧,在行里头迅速就展露了头角。不但稳固了我们家在行里的地位,还笼络了一大帮新生力量,成为了一方巨擎,势力可谓不容小窥。

那个时期,是我们家最为鼎盛的时候。

由于我们家一代单传,我祖太爷又开着一口棺材铺子在明面上做幌子。所以从我祖太爷那阵儿就留下了个棺爷的称号。从此,我们家每一代掌柜都被人称为棺爷。我爷爷,则是第三位被叫做棺爷的人。而且当时在行里头,叫的那是非常之响。

陈鬼爷看上了我爷爷的本事,发出去的第一沓捧火钱,就是给的我爷爷。我爷爷当时年少气盛,靠着一身的掀板功夫,也天不怕地不怕,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后来由陈鬼爷牵头支锅,算上我爷爷在内几个威震一方的人物相继烧火,大概三四百人浩浩荡荡杀去了陕西。

最终,他们进入了一个古墓里面。至于在古墓之中,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我爷爷倒是没有详细跟我父亲讲,只说了他们在那斗里面损失了将近一半的人手,这才都撤了出来。随之还倒出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我们家的这口镇尸棺。

听我爸说完这些,我心中顿时就痒痒了起来,想着爷爷他们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口棺材的来历,竟是这么神秘莫测。

光是听我爸说,我都能够想象到当年我爷爷倒斗掀板时候的凶险。几百号人,直接死了一半。我的个乖乖,这得是什么样的凶墓?

“好了,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爸突然再次出声,把我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去拿相机,把这幅墓图拍下来,打印出来我们仔细研究一下。”

我应了一声,之后就拿着单反相机把棺身上的墓图都拍了一遍照片,又用打印机把这些照片打印了出来。

我爸从我手中接过照片,在隔断间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凝神看着照片上的墓图,在那瞅了半响,突然抬头对我说:“这他娘的是个回旋墓啊,你爷爷他们当年怪不得折了那么多人手。不过从这墓图上看,你爷爷他们应该只进入了外旋墓之中,还没有真正进入内旋墓,不然全得折在里头。”

“这么邪性?”我摸了摸后脑勺,问我爸:“爸,我这一趟要是去掀板子,还不得有去无回啊?”

我爸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给了我两巴掌,骂道:“所以我气呀,他娘的啥情况都不清楚呢,你就胡乱收人家的捧火钱。本来我都不打算让你碰了,这下倒好,让人家将了一军。”

顿了一下,我爸像是思索了一阵什么,再次开口对我说道:“这么着,掀板的事情,你先拖拖。我去跟陈家人讲,让他们等段时日。我给你恶补一下倒斗的知识,顺便把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教给你。小诺,我实话跟你说。别看你爹我金盆洗手了,但是咱家的脉络都还在,这些年我也就是退到幕后管管手底下人或淘或倒来的冥器销售。虽然咱们家中有不少相关的管事人,也不用我事事亲力亲为。但是这诸多事情,有一些还是需要我来撑着。不然咱家早就乱了套了。以后呢,这点营生也都得交给你打理。现在既然陈家找上门来,我觉得你应该去锻炼锻炼。不然以后不好管事。这一趟你下地,我叫上几个好手,跟你一块去。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是这些人都信的过,听懂了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想了想说:“爸,我知道了,听您安排。”

“嗯!”我爸重重嗯了一声,说:“其实不管我是不是金盆洗手,从规矩上讲,到了你这代既然接手过了棺材铺子,就算是咱们许家的掌柜的。只不过这些年风声紧,我不太想看到你出事情。既然躲不过,索性就敞开了干吧。在怎么说,咱们老许家,也不能让行里头的人们看笑话。”

我爸说完这话,又和我闲聊了一阵儿。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爸天天逼着我看一本都已经泛黄了的羊皮笔记。笔记之上四个繁体大字,詭尸詳解。说是我祖太爷留下来的,笔记之中记载了很多倒斗掀板的事情与相关的知识。在加上我爸在一旁解释,我渐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彻底迷在了其中。

当最后学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爸跟我讲,基本上可以了。他会跟陈家人联系一下,让我带队替我们许家烧一趟火。在即将出发的前几天,我又再次去了棺材铺子的三楼隔断间,看了看我家的那口镇尸棺。越看,我也是觉得这口棺材迷雾重重,尤其是在我懂了不少掀板技艺的时候。

以前那是外行看热闹,现在却变成了内行看门道。可我怎么看,都如同我父亲一般,看不透,望不穿。这口棺,似乎本身就想是一个巨大的谜题,解不开。也怪不得我爷爷一直把这口棺材放在这隔断间里,可能与我们一样,也是猜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我想着这些,用手抚摸着棺身,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可是找了一阵儿,我自己都不由得乐了。我爷爷在加上我父亲,那么两个经验丰富的人几十年间都没有找到,更不要说我这个刚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了。

正当我乱想的时候,手不知不觉间就摸到了棺材板上。顿时就是心中一紧,皱了皱眉,发现我手摸的地方,像是有针眼。难道说,这棺材盖上也有着一副图?

疑惑之间,我又再次找来一盆水和喷壶,叫上店里的伙计大壮,把棺材板挪到了地上,从头到尾用喷壶喷了一遍水。等我喷完之后,定神一看,顿时就是心中一个咯噔,只见在那棺材盖的正中心,竟然绣刺着一副赤红色的五行图。

看到这个,我心中顿时暗暗惊呼,原来真正的问题关键是在这里。

大壮这个时候可能是看到出了这么神奇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啧啧称奇,对我说道:“掌柜的,你这一手也太神了。你咋个知道这棺材盖上刺着一幅图啊?”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胡乱猜的。没想到还真折腾出对了!”

大壮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五行图,挠了挠后脑勺,问我:“掌柜的,这图啥意思啊?”

话说着,大壮在棺材盖前蹲下身来,用手摸了摸棺材板,惊疑了一声,满脸古怪的再次说道:“不对呀,掌柜的,这棺材板的尺寸怎么这么厚?”

我看了一眼大壮,只见他正在用手丈量棺材板的尺寸,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对他说:“你把量尺拿来,咱们量一量。”

大壮“哦”了一声,站起身从隔断间走了出去,很快又再次回来,手中多了一把量尺。

我从他手中接过量尺,蹲下身来量了一下棺材板,发现尺寸厚度是七寸。

这确实有点不合乎道理,肯定不对劲。

由于这些年天天与棺材打交道,我自然对于这棺材无比的熟悉。一般来说,棺材尺寸分为四种,叫做四錞棺。

这所谓四錞棺,指的是四种棺材尺寸分类。按照规格排列,分别是一三棺,二四棺,三五棺,四六棺。顾名思义,一三棺的规格尺寸,是一寸底,二寸帮,三寸天。以此类推,二四棺的尺寸,则是二寸底,三寸帮,四寸天。其它两种,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加的寸数。棺材一共由六块板组成,也称之为六方板。这四錞棺,六方板更是从前到后,按照排列的顺序变得越来越厚。一三棺最薄,四六棺最厚。而且最后的这四六棺,不但厚,且非常之重。价格也自然特别昂贵,用的棺木多数也都是上等木。我家这间棺材铺子三楼中只有一种规格的棺材,那就是四六棺,这是只有大富大贵之人才能买的起。可现在我发现,这口镇尸棺的尺寸,并非是四錞棺。而是一种全新的规格,这压根就不对路子,事出反常必有妖,绝对有着大问题!

寻思着这些,我的目光又移向了棺材盖。看着那副五行图,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口镇尸棺,应该和“奇葬”有关。

到了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不少问题。

那就是这分明是一口镇尸棺,可是这棺中的尸体呢?

镇尸,镇尸,没有尸体的棺材那还镇个什么?

难不成说,当年我爷爷掀开这口棺材的板子之后,就顺手把其中的尸体解决掉了?

这说不通啊,要是已经解决掉了,那我爷爷千里迢迢把这口空棺材拉回来干什么?

莫不成我爷爷其实早就勘破了这棺身的墓图?

那这五行图,我爷爷是否也知道呢?

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可我又想不通我爷爷把这口棺材一直留在这里的最终原因。

现在困惑着我的这些问题,是肯定无法从我爷爷的口中得知了。因为他老人家,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我想着这些的同时,脑海中的思绪又非常混乱,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了羊皮笔记当中记载的一句话。

穴不蹬空膛,斗不倒僵冢。掀板取金宝,借财活生路。事后封棺椁,三拜既出墓。

头两句就说的很清楚了,既然干盗墓就绝对不能空手而归,除非是遇见了僵冢。把棺材板子掀开,等于是向先人借了财,也是为了图个生路。拿完了棺中的冥器,必须在把棺材给封回去。倒斗掀板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打扰了墓主人的休息,要是让棺中的古尸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那是对古人的大不敬,肯定要出事情。封完了棺材,必须在朝着棺椁祭拜三下,求墓主人原谅这迫不得已的打扰之情,然后赶紧拿着金宝立即出墓,这等于就没事了。

我爷爷可比我知道规矩啊,又怎么会把人家墓里头的棺材直接搬出来了呢?

难道说,这口镇尸棺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一具空棺?

想到这,我猛地吓了一跳,心中冒出了一个无比恐怖的想法,这口镇尸棺之中,难不成一直躺着一具尸体?

第三章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顿时心里头就是咯噔了一下子。先不说别的,光是这种可能性,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历朝历代的墓葬之法尤其之多,这要真是棺木之中藏着一具尸体,那也可以理解。我祖上那本《詭尸詳解》中有过一些更加奇特的记载,所以我觉得这应该十有八九错不了。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来,就给我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把这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老爷子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几乎是飞速从家中赶到了棺材铺。我们一碰面,我爸就问我:“这个事情,现在没别人知道吧?”

我迟疑了一下,心里想着难不成事关重大?便如实相告,对我爸说道:“我电话里头不是讲过吗?店里的伙计大壮知道,除了他,就是咱爷俩了。”

“嗯!”我爸把头重重一点,道:“走,先上楼。对了,你去把大壮叫来,待会咱们可能得出去一趟。”

听我爸这么一讲,我觉得这里头肯定藏着不少猫腻。我经验不多,虽然从那本祖传的羊皮书看了不少知识。但是也无法跟我家老爷子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油瓢子比,既然我爸这么说了,指定了这口镇尸棺中有着了不得的东西。

我爸说完话,就先一步上了楼。我找到大壮,也相继进入了三楼的隔断间。我们三人围着镇尸棺站作一团,我爸看了看棺材板上的五行图,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我说道:“这是五行镇尸棺,也叫长生棺。五行相生相克,看上去是用来镇尸,实际上则是用来养尸!”

“啥?”我把眼一瞪,看着那口镇尸棺,震惊莫名的说道:“这难道是养尸棺?”

“这往深了说,就牵扯到咱们许家一脉了。”我爸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倒斗这行里面,有这么一个说法。南陈北魏,东许西梁。这东许说的就是我们许家。而之所以咱许家能有这么大的威名,则是因为打你祖太爷那阵儿开始,咱老许家就师从降尸一派,人称降尸官。这降尸官,其实说白了,是指专门降服尸僵的奇人异士。所以呀,这养尸,降尸,才是咱们老许家的真正本事。盗墓只不过是后来才加入的营生。”

“那要是这么说,我爷爷应该看出了这口棺的底细,这才不远千里迢迢把这口棺给拉回来呀。”我点了点头,啧啧称奇的说道:“那这棺中是否养着一具尸呢?”

大壮这个时候突然插了一句嘴,道:“我说掌柜的,你要真想知道,咱们砸开看看不就得了嘛。”

我爸朝大壮摆了摆手,说:“这哪能胡乱砸,闹不好要出人命的。你不懂,不要乱说。”

顿了一下,我爸看向我,再次说道:“这样,我们把这口棺拉到郊外去,到时候试上一试就知晓了。”

这接下来,我爸准备了不少家伙事,装在了一个大黑包里面,我瞧了两眼,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多数,在那本羊皮古书上倒是都有过记载。什么黑狗血,糯米,八骨幡子,玲珑灯等等等等。

我叫上大壮,以及店里的另外一个伙计柱子,联合我爸一起将那口镇尸棺抬上了一辆货车。而后我开上车,一路行至郊外,找到了一个没人的野湖旁,我们再次把那口棺给抬了下来。

我爸拎着玲珑灯,让我打开棺材盖,把点燃的玲珑灯放入了棺内。之后我们又一次把棺盖封上,等了一阵儿,棺材开始微微颤动了起来。

大壮顿时就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声音几乎打着颤,带着哭腔喊道:“我的个掌柜的,这是啥情况啊?”

我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有点出息,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什么?”

大壮让我一骂,松开了抓着我胳膊的手,连声说道:“不是,这棺材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我爸摸了摸下巴,像是思考着什么,过了几秒对我们说道:“你们看,现在这口棺已经开始动了,这证明咱们猜的不错。这棺中肯定藏着一具尸,这铁定了没跑,这口棺就是一具养尸棺!”

“那现在怎么办?”我摸了摸后脑勺,问道。

“烧!”我爸把眼睛一眯,看着那口棺材,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是五行镇尸棺,那就有办法了。正所谓是火克木,只要用火烧,就能破了这养尸棺。动手,我倒要看看这棺中究竟藏着哪种尸僵。”

“晓得了!”我踹了还在一旁战战巍巍的大壮一脚,又喊了柱子一声:“去捡点柴火,从车里头抽点汽油,把这棺材烧了。”

柱子应了一声,转身去抽汽油。大壮看了我一眼,把头一低,去找柴火了。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快接近黄昏,夕阳洒在野湖的湖面上,显得有些波光粼粼,煞是好看。然而唯独那口棺,有点不同寻常,一个劲地在那抖动不止,发出着沉闷的撞击声。

我抽了两根烟之后,柱子已经在那口棺上浇满了汽油,大壮也搬运来了一些柴火。我找了一块用来擦车玻璃的毛巾,点着之后朝着堆积在棺下的柴火一把扔了过去。因为起初都浇上了汽油,所以那堆柴火刚一接触正在燃烧的毛巾,立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连带着棺身也快速烧了起来。

我们站在一起,扒拉着头观看,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后,火势逐渐退去,正在这时一声非常凄厉的叫声从那火堆之中响了起来。

“我的个乖乖!”柱子一把抄起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撬棍,对我们嚷道:“老掌柜的,现在咋整?”

“你们三个退后,我来降了这僵。”我爸一把拉开黑皮包的拉链,从中掏出一个塑料瓶子,里面装满了黑狗血。而后他又拿出一个碗,把那黑狗血倒了满满一碗。做完这些之后,他仍然动作不减,抓起两把糯米扔进了盛满了黑狗血的碗中,用两根手指头搅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更加凄厉的叫声从那一堆木炭之中响了起来。我爸眼睛死死地盯着火堆,手猛地伸进血碗之中抓起来一把染着血的糯米。只听“砰”的一声响,火堆突然之间炸裂开来,从那火堆之中猛然飞出一个铁匣子。我爸顿时骂了一嗓子,无比惊慌的说道:“糟糕,这是青铜锁尸棺。你们快走!”

事发突然,我哪里能够反应的过来。刚想有所动作,就看到那铁匣子一头掉在了我的脚旁。看我爸那么神色紧张,我心里也是一个劲的犯嘀咕。一看这铁匣子到了我的脚边,出于下意思的自我保护动作,我飞起一脚就给踹了出去。

那铁匣子在空中翻滚一阵儿,掉落在了十几米远的地面之上,咔嚓一声,好像是那铁匣子的盖子摔开了。

我爸从黑提包中掏出八骨幡子,朝着那铁匣子就扔了过去。他一口气扔了八个,形成了一个大圆圈围住了那铁匣子。那匣子抖动了两下,其上的盖子自行脱落,一个巴掌大的小人从那匣子中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果然是侏僵!”我爸眼睛一眯,对我们说道:“幸亏发现的及时,不然咱们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

“真有这么邪乎?”我打量着那小人,话刚刚出口,就心说不对,这何止是邪乎,简直是邪乎的没边了。

那小人虽然不大,可是跟正常人几乎一样,有鼻子有眼,说白了就是个缩小了许多倍的人类尸体。刚听我家老爷子喊了一声侏僵,我想了想,从那本羊皮古书上看到过。这侏僵也是尸僵的一种,被养尸人用奇特之法给缩小了很多倍,变得只有巴掌大小。

那只是书中的记载,和眼下所见那完全就是两码事。现在瞧见此物,我只觉得后背发凉,一直在冒着寒气。这侏僵青面獠牙,身上被缠着几圈青铜锁链,两只手平台于胸,正在八骨幡子围成的圆圈里面来回跳动。

柱子这时显然也是被吓的不轻,抱着撬棍走到了我的身旁,问:“掌柜的,这玩意一棍子抡的死不?”

“你要不试试?”我缓了缓神,打趣着说道。

柱子摸了摸后脑勺,说:“我看还是算了,这玩意看着就邪性。”

我爸没好气的瞅了我们一眼,说:“别说你手上的撬棍了,就是你整个机关枪来,也打不死!”

大壮这时明显被吓的双腿发软,在那一个劲的浑身颤抖:“我说老掌柜的,您赶紧施施法,灭了这妖,咱也好继续陪您取经不是。”

“去你大爷的!”我一巴掌拍在大壮的脑袋上,骂道:“你还他娘的孙悟空呢?你怕的屁?现在这侏僵已经被困在了八骨幡子里头了,根本就出不来。”

“为啥啊!”大壮看看我,又看看在八骨幡子里头乱蹦的侏僵,发声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理了理思绪,说道:“这八骨幡专门针对的就是这种尸僵。因为这八骨幡,也称之为镇尸幡。是用了八种动物的骨头做成的,而且这八种动物每一种都专门克制尸僵。比方说黑狗血的黑狗,凰羽香的凰鸡等等。只要是用这八骨幡围住尸僵,因为天生克制的缘故,这尸僵就心生惧怕,所以根本不敢乱闯而出。”

“说的不错!”我爸扭头瞅我一眼,满脸的赞许之色:“看来这段时间你学的还算认真,不过别老纸上谈兵,也得实践实践。这侏僵就交给你了,赶紧去降了。”

“别介呀,我这也就耍耍嘴上功夫。还真让我去降尸啊?”我顿时就傻了眼,打心眼里头就一百二十个不乐意。

柱子听我们说了半天,点了点头,看样子刚要说些什么,但是突然话音一转,看着那八骨幡的位置,对我们喊道:“我说两位掌柜的,那要是其中有一个幡子倒了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八骨幡子其中一支竟然倒了,那侏僵嗖的一下就从那倒了的幡子位置蹿了出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我刚想去喊我爸,只听得大壮一声大叫,指着我后背说道:“掌柜的,你……你后背上……”

第四章

闻听大壮此言,我心里头顿时就是一个咯噔,没敢乱动,用眼角的余光朝着后背上瞟了瞟,只见那侏僵像是爬在了我的肩膀朝下一点的位置上。

我现在可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赶紧给我家老爷子递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我爸朝我摇了摇手,看样子那意思应该是不让我轻举妄动。我朝他把眼睛眨了眨,表示明了。

我爸开始往这里走,不过他走的很小心,也非常之缓慢。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后背一疼,压根就忍不住这剧痛,一嗓子直接嚷了出来,这一叫身子便动了一动。这时,好像是柱子朝我跑了过来,抡起撬棍来,一撬棍扫向了我的后背,只听“咚”的一声轻响,那侏僵像是被他一棍子给抡了出去。

紧接着,我就感觉浑身冰冷,意识逐渐消散,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家中的床上。我爸坐在床边,正在看着我。可能是见我醒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喊道:“大壮,快快,把我熬的汤端过来。”

接下来我就听到了大壮的声音,以及看到柱子挤到了我身前,正在对我笑:“掌柜的,你可总算是醒了。这把我们吓的,以为你真的要不行了呢。”

我爸一巴掌拍在柱子身上,骂道:“怎么说话呢?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呸呸呸!”柱子轻轻打了下自己嘴,再次讪讪笑道:“您瞧我这张嘴,竟说晦气的。掌柜的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人,就算是到了地府,这阎王爷都不敢收。铁定了可以活个千年万年的。”

“去你大爷的!”我骂了一声,觉得嗓子有些痒,咳嗽了几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柱子说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你这是变着法骂我呢?”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爸一瞪眼,又给了柱子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这是连老掌柜我也顺带着骂了。这凡事能不能长点脑子,别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往出秃噜。”

“老掌柜您教训的是。”柱子憨憨一笑,也不急不恼,道:“话说小掌柜中了尸毒,现在这醒过来,是不是就证明没事了?”

我爸点点头,扭过头看着我说道:“只要醒过来,那就是没事了。亏的是咬的后背,要是脖子,真的是无力回天。这次也算是侥幸,等于给你留个教训。这倒斗掀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机关重重不说,里头那些个尸僵鬼怪更是凶险万分,一个弄不好就小命不保了。”

听我爸这么一讲,我顿时脱口而出,说:“那陕西我不去了,我还是老实点卖棺材吧。”

“不是。”我爸揉了揉额头,老脸一红,道:“这都答应的事情,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这不让行里头笑话我许大棺生了个熊包儿子啊,不行不行,这陕西你必须得去,而且还得给你老爹我活着回来。”

我刚想说些什么,大壮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递到了我的身前,说:“掌柜的,赶紧把这一碗大补汤喝了,保证喝完之后立马生龙活虎,去了陕西什么侏僵尸僵统统给它灭个干净。”

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大壮,接过那碗汤闻了闻,一股子臭味,差点就直接给扔了:“我说大壮,你这整的什么汤,怎么这么臭?该不是什么毒药吧?”

大壮抬手一指我爸,道:“这可不是我整的,这是老掌柜弄的,你可别冤枉我。”

“什么毒药?这可是救命的汤!”我爸语重心长的说道:“别看卖相不咋地,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良方,专门治尸毒,赶紧喝了。不然时间一长,你体内残留的尸毒流遍全身,到时候可就真的完了。”

听我爸说的这么邪乎,我只好捏着鼻子把那汤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只觉得浑身奇热无比,像是发了高烧,而且眼皮子又开始下沉,听着我爸他们说着什么,但是又听不清楚。过了一阵儿,不知道怎么地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房中就剩下了大壮一人。他正在玩着手机,还一个劲的傻乐。我从床上爬起,用脚踹了大壮腿部一下,说道:“傻乐什么呢?我老爹呢?”

大壮可能是看我醒了,收起了手机,兴奋的说道:“我的个掌柜的,你可总算是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啊。”

我略微有些吃惊:“我睡了这么长时间?”

“那可不!”大壮把头一点,道:“要不是老掌柜说这是正常现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哦。”我揉了揉太阳穴,问:“对了,后来那侏僵呢?我昏迷之后出了什么事?”

大壮一听我问起了这个,便开始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当时你昏迷之后,我和柱子都吓了一跳。好在老掌柜的反应及时,几步就冲了过来,一只手往那装着血的碗中一抓,一把染血糯米就洒在了那侏僵的身上。侏僵厉叫了几声,身上便冒起了白烟,转眼间那侏僵全身上下就出现了好几个大窟窿。老掌柜动作不减,又掏出了一根猫尾鞭,沾了一些黑狗血就用猫尾鞭子抽那侏僵,没几下就给那侏僵抽烂了身子。然后老掌柜的又点燃了一根什么东西的羽毛,往那侏僵的尸体上一扔,那侏僵直接就烧成了一堆灰。”

“还真是凶险。”我光是听大壮说,都能想到当时的状况,要不是我家老爷子动作快,当时真的是不堪设想。想到这,我便问大壮:“我老爹呢?”

大壮咧嘴一笑,道:“在客厅呢,正和一美女在侃蛋逼。”

“啥?”我把衣服穿好,招呼了一声大壮,走到了客厅。发现客厅里面站满了人,其中就两个面熟,是最初来棺材铺里面的矮胖子和瘦高个。剩下的人我就一个也不认识了,在我爸对面坐着一个女的,长得挺漂亮,一头的短发,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个瓷娃娃。

“哎呦,兄弟,你可算是醒了。”矮胖子眼尖,瞅到了我,在那一个劲的直嚷嚷。

让矮胖子这么一嚷,众人全都把目光移向了我,尤其是那个女的,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我爸问道:“老棺爷,他既然醒了,想来也是没事了。那我们这日程是否也该提前了?事态紧急,不能再拖了。”

我爸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那女的说道:“既然小铁你开口了,那就提前吧。不过我这儿子,可没有掀过板子,到了墓里头还得仰仗诸位多多关照啊。”

“老棺爷您放心。”那女的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我魏来活着,就保证他活蹦乱跳的回来。”

原来这女的叫魏来,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一听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认怂啊,那不等于给我家老爷子丢人嘛,顿时接过话茬道:“魏来妹子,你也放心。我许诺虽然没有下过地,但是我们老许家的本事可是一点没落的全学了个彻底。到时候,肯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魏来对我甜甜一笑,说道:“当然这样最好了。那么,请问许小棺爷,什么时候出发呀?”

“大壮,去收拾行李。”我朝着大壮嚷了一嗓子,扭头对魏来说道:“咱们这就走。”

“好!”魏来双手合计了一巴掌,道:“陈九,整合队伍,准备出发去陕西。”

第五章

这之后,我们一行人,开了好几辆车,马不停蹄的赶往陕西。

一路上,通过和队伍当中的人员交谈,我也知道了现在这支队伍里头众人的名字。

矮胖子叫陈宇,外号胖鱼头。瘦高个叫陈九,外号大碗九。

除此之外就是那个叫做魏来的女孩,他是魏家的人,和我一样都是现任的掌柜。人称魏铁爷,不过一路上我都是喊她魏小铁。

还有一个我们许家的老一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过却是个光头,叫杨林。

听陈宇他们打趣,也知道了杨林叔的外号,竟然是叫花灯和尚。不过我得叫一声灯叔。剩下的就是几个伙计,除了大壮、柱子之外,还有一个是跟着灯叔过来的,叫皮猴。另外两个都是魏家的人,一个叫大军,一个叫栓子。

算上我,一共是十个人。

我们到了陕西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把车开进了汉中市内,最终停在了石门水库旁的一个村子里面。

当天我们在村子里头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跟在这里一直驻留的几个陈家伙计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挺进了石门水库边上。

有着陈家那几个伙计带路,我们也没有绕道什么的,走的都非常快,最终在一条已经残破的褒斜道前停了下来。

魏来开始让随行的伙计们准备潜水服,然后又把我们的行李装进了防水袋里面。用绳索拴在身上,一个个就扑通扑通跳进了水库之中。我一下水,就感觉这周围的水异常的清,水底下的景物那是清晰可见。除了一些水藻,还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鱼在游动。

我们一边往下潜水,一边比划着手势和周围的人交流。其中一个陈家的伙计对我们比划了几下,用手往下指了指,意思可能是说快到了。我们加快了速度,又潜了一阵儿,发现了许多贴着岩壁建造的褒斜道,不过多数都已经残破不堪。还覆盖着很多水藻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偶尔还有一些小鱼在褒斜道上游动,等我们靠近就呼啦一下子全都散了开来。

在最前面的魏来突然转过身,朝我们比划了两下,指着一个地方让我们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大洞,看样子像是很早之前被人给生生炸开的。这一看,就是个盗洞啊。在那大洞下方堆积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块,还混合着不少的泥土,上面也都是覆盖了很多水藻和绿植。

我们游过去后,相继进入那大洞里面。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溶洞,周围都是巨大的石头,奇形怪状的,什么样子也有。看的颇为惊奇不已。我们开始一路往上潜,浮出水面之后,这才发现身处在个巨大的石洞里头,从地理结构上来看,是个天然的大溶洞,石壁上面挂着很多的石钟乳。被我们戴在脑袋顶上的潜水灯一照,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炫光,非常之好看。

众人不由得都是一阵惊奇,相继摘下了戴着的面罩,朝着四周打量。

我扫了几眼,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则是在这个天然的溶洞中心处的一个暗湖里。

视线晃到暗湖的某个角落,那是我们后方不远处,在湖水的下面,似乎有着巨大的黑影正在靠近我们。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又不见了。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就在我继续打量四周的同时,听到魏来喊了一声:“你们快看,那边有个炸开的盗洞。看样子,应该是直接通着墓道里面。墓墙已经被掏开了,这样说来确实是这里没错了。大家跟上,先进墓在说。”

我们相继游上岸,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几声,我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陈家的伙计正在水中翻滚,一边挣扎一边朝着我们呼喊着救命。刚刚上岸的魏来扑通一声又跳了下去,紧接着灯叔也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他们游到那边的时候,这个伙计已经彻底沉进了水中不见了踪影。过了半响儿,魏来与灯叔相继返回,对着我们摇了摇头,灯叔开口说道:“已经死了,看样子像是被一条大鱼怪给咬烂了半截身子!”

似乎是应着灯叔的话,很快就有一具已经被咬烂的尸体从水下浮了上来,在水面上飘动着。鲜红色的血液混合着湖水荡漾开来,血腥味相当刺鼻。我们全都看的心惊不已,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而我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

谁能想到,这刚刚过来就死了一人,那暗湖之中,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全。我转念一想,猛地想起来刚刚看到的那个巨大黑影,那该不会就是一条奇大无比的大鱼怪吧。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要是那会上点心,提醒一下众人或许就不会死人了。不过事情已经这样,我也不好在多一句嘴。琢磨着,这要是返回在经过这个暗湖会不会还遇到大鱼怪的袭击?这可完全是说不准的事情。好在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安然无恙,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魏来招呼了我们一声,道:“死者已矣,大家看开点吧。铁爷我事先说好,这一趟绝非以往,凶险的很,现在不想进墓的趁早退出,不然进了这斗里头可就生死难料了!”

灯叔这个时候也再次开了口,声音很沉:“如果这是当年的那个坑,确实不同寻常,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运气了。”

跟着而来的伙计们,那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窥了一阵儿,不过倒是没有一个人有退缩的动作。

魏来看到众人都还算坚定,便朗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墓!”

我们脱下潜水服,从防水袋中又掏出了随行的行李,开始往盗洞走。那已经被炸开的盗洞离我们并不远,没一阵儿就到了跟前。我看了几眼,发现这是岩石层,爆破的很有技巧,石头全部在外面炸开,没有波及到里面的墓墙。而那墓墙是被人从外面整体剥开的,从手法上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不由得想到我爷爷他们,这个手法也就是他们当年那批人才能做到。

这墓墙呈现出一种深绿颜色,上面还覆盖着一层青苔,并且非常的潮湿,有着不少的水渍。用手电筒一拨弄,墓墙上便脱落下一大块一大块的灰色墙皮。我们围到墓墙的开口处,仔细看了看,发现地上堆满了许多墓砖,而且好些都完好无损。一看就是一块砖一块砖掏出来的,从剥离的程度上看,当时开墓墙的人肯定是小心翼翼无比。

在墓墙的夹缝处,我用手电一照,果然是看到了不少的白黄色粉末,这应该是用来防盗的磷火粉,就是俗称的白磷。一旦暴露在空气之中,尤其是潮湿的空气之中,极有可能自燃,到时候会直接烧死接触的人。

我胡思乱想着这些,跟在灯叔的身后,从只能一人通过的墓墙开口处钻了进去。

一进来,我就发现不大对劲。由于潜水灯的光不够亮,我皱着眉头又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强光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心中顿时就是咯噔了一下,这不是墓道,而是一个陪葬室。

这间陪葬室不大,到处都散落着一些脚印,看上去像是踩了有段时间了。四周的墙壁上倒是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我本来还想着有点什么壁画之类的看一看。这下也没有什么指望了,就在这个时候,目光移动到了陪葬墓室的中心处。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更加奇怪。

在这陪葬室的中心处,摆放着两口红木棺材,一大一小,那口大的红木棺材在左,小的在右。棺材盖都是开的,像是已经被人给掀过板子了。而就在这时,有什么声音从那大红木棺的一侧响了起来,我寻着声音看去,心中顿时就是一个咯噔,只见在那大棺材的一侧有着一个鬼影晃动了一下,我用手电一照,顿时看到了一双绿森森的眼睛。

第六章

那眼睛绿的非常诡异,就如同是油漆色。初看上去,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猛地后退了几步,灯叔一把挡在了我的身前,惊疑道:“是个绿僵,不过像是被人给困住了,看这困僵的手法,像是……”

灯叔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魏来:“这像是你们魏家的机关锁啊!”

魏来伸着脖子朝那边看了一眼,拿着手电晃动着身子走了过来:“还真是机关锁。不过当年这个斗老一辈人都来过一次了,这有可能是我爷爷的手笔,没什么奇怪的。”

我扒拉着脑袋,从灯叔身后伸出头朝着魏来手电照射的方位看去。只见在那口比较大的红木棺材旁边不远处,一个尸僵直挺挺的站着。那尸僵穿着一身袍服,不过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早就已经腐烂不堪了,变成了烂布条挂在了那尸僵的身上。而这尸僵裸露在外的皮肤,则是呈现着一种墨绿色。尤其是那一张脸,都绿的发紫了,印堂还有些发黑,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爆圆,瞪得极大,正散发诡异的幽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样子可谓是恐怖至极。

好在现在这尸僵已经被困住了,不然我们早就炸了锅了。在来之前,我读那本祖上传下来的羊皮书时候,我家老爷子就跟我讲过许多倒斗这行里头的事情。尤其是这魏家的机关术,那更是着重给我讲了讲。听老爷子说,魏家祖上是朝廷当中的大臣,主要就是建造墓葬之中的各种机关。也被称之为机关臣,所以这魏家一脉那是精通机关之道。

现在这个尸僵就是魏家的老一辈,用莲花钩机关锁,给穿透了胸膛,又用手指头粗细一般的钢绳缠了一个结实,变成了个真真正正的大粽子。

灯叔说的不错,这尸僵浑身发绿,按照我家那本羊皮书所说,正是尸僵其中的一种,名为绿僵。

“我的娘啊!”大壮看清楚绿僵之后,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这怎么刚一进来就碰见个妖怪啊!”

说着话,大壮一个转身,咕噜着爬了起来,就要从那墓墙的口子中往外面钻。让皮猴给擒着脖子拎了回来,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随后便听皮猴骂道:“你个怂包蛋!你怕什么?现在那绿僵都被困住了,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真他娘的给我们东棺丢人。亏的你还是跟小掌柜的。”

我赶紧打了个圆场,说:“大壮,别怕。有我在呢,这绿僵还不得乖乖给老子呆着。敢乱蹦跶,二话不说,老子先灭了它。”

魏来这个时候噗嗤一声乐了,扯皮说:“我说小棺爷,你行不行啊?”

让魏来呛了这么一句,我不由得脸色一红,故意装的很拽一样:“行不行,咱手下见真章。”

灯叔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一手摸着他的光头,一边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小心牛皮吹破天,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我朝灯叔递了一个眼色,对着众人说道:“就算是我不行,这不还有你们铁爷呢嘛。”

大军顿时嘘了我一声,笑道:“合着您就一纸老虎。”

紧接着栓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柱子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指着吊着那绿僵的绳索说道:“你们看,这跟绳子像是直接凿进了这墓室的顶上,但是我看那钩子像是不怎么牢固啊。要是松了,这绿僵会不会挣脱出来啊?”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墓顶上有着一个莲花钩被打进了岩石中,随着绿僵的每一次跳动,那凿进墓顶的莲花钩也跟着晃动了起来。瞅那样子,确实像有点松动了。而且那钩子明显已经生锈了,这要不是力道够大,凿的非常深,这么些年下来,可能早就开脱了。

绿僵由于被浑身缠了一个结实,只能来回瞎蹦,活脱脱就像是个大皮虾。随着每一次跳动,嘴里头还发出咯咯咯咯的怪叫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灯叔扭头去看魏来,那意思像是在询问有没有问题?魏来也在看墓顶上的莲花钩,可能是意识到灯叔在看她,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我们,吞吞吐吐的说:“这……应该没事吧!”

“我说,铁爷。您就不能给个确定的答案?”我斜瞥了一眼魏来,心说这丫头看样子也不靠谱,还是先把家伙拿在手上在说,一旦出了问题,好在能求个自保。

魏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她手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莲花钩。

好家伙,这就把机关锁给掏出来了。

“柱子,大壮,抄家伙!”我一看这阵势都拉开了,丝毫不敢怠慢,从柱子手中接过猫尾鞭拎在手上,又不是很放心,再次让大壮给我拿了一瓶黑狗血,顺便往衣服兜里塞了一把糯米。

灯叔摸了下鼻子,问魏来:“要不要先点根凰羽?”

魏来迟疑了一下,把头点了点,说:“我看还是有必要的,万一那莲花钩真松了,我们靠着凰羽香气也能蒙混过去,起码可以离开这个陪葬室了。”

“好!”灯叔叫皮猴从随行的行李中掏出了玲珑灯,而后他又拿出了一根凰羽点燃后扔进了玲珑灯里面。

玲珑灯里头装的全是山魈尸油,因为山魈这种猿猴类动物是最接近人类的。用山魈死后的尸体凝练出来的尸油,再被凰鸡的凰羽点燃后,会散发出一种恶臭味,那种味道闻起来很像是尸臭。这样一来,不但掩盖了活人身上的生气,尸僵那么一闻,还能起到让尸僵混淆判断的奇效,从而达到一种蒙混过关的效果。

玲珑灯用法奇多,这只是其中一个用法。我家老爷子当时用来醒尸的做法,应该是用了其它的手段。

就在我乱想的时候,玲珑灯已经被灯叔他们点燃了。这玲珑灯一旦点燃之后,就会散发出一种青色的火光,正所谓青灯鬼火莫掀板。一旦点燃玲珑灯之后,火光大燃,越来越旺,这则是证明必有尸僵。所以玲珑灯出现这种状态,是为非常危险的征兆,这是警告盗墓者不能继续盗墓了,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就是点燃玲珑灯后,火光烧了一会儿,就自动熄灭,那就证明墓中并没有尸僵,尸气已经被燃烧殆尽了,可以掀板盗墓。

就算是有尸僵,靠着凰羽香气也可以使得盗墓者安然从墓中撤离。

我们看着玲珑灯越烧越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灯叔更是脸色难看的说道:“老掌柜猜的不错啊,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个僵冢!”

陈宇双手一拍大腿,神色非常焦急的对我们说道:“各位大爷,咱就别愣着了。这来都来了,你们管它是僵冢还是鬼冢,咱们先进去在说。我实话就跟几位说了吧,我们家大当家的,在这斗里头,被困住了,所以我才去请几位过来救人的!”

“陈老鬼?”灯叔转身看着陈宇,眯着眼睛问道。

我一听也是觉得不对,便对陈宇道:“胖鱼头,你说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陈宇一摆手,道:“不是老鬼爷,是小鬼爷。跟小棺爷一样,是我们陈家现任的当家的,也是我大堂哥。早些日子,大堂哥从老鬼爷那里听了陕西有这么一个斗,就纠结了一帮人过来倒,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们这就急了不是,又不敢跟老鬼爷说,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搬救兵嘛。”

“你大爷的!”我一听就火大,指着陈宇道:“行啊,你胖鱼头,这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魏来走了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打圆场道:“救人要紧,陈小鬼跟我有点交情。咱们四门怎么说也是同仇敌忾,就算是卖我个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哦!”我一下明白过味道来了,看着魏来说:“这么讲,合着这里面还有你的事?行啊!你们这是合着伙坑我们老许家是吧?”

灯叔和皮猴都往我们这边靠了靠,那意思是在明白不过了。

“你到底想怎么着?”魏来双手一叉腰,跟个泼妇似的,大嗓子嚷嚷了起来:“来都来了,难道你还想出去不成?这样,最多倒出去的冥器让你们先挑,这总行了吧?不过咱先说好,救人为主,捞冥器其次,这总可以了吧?”

我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来都来了,总不能这就走人吧。虽然是被人摆了一道,但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啊。想到这,便对魏来说道:“行,就这么办。”

陈宇一看我们谈妥了,立马笑嘻嘻的出来寒暄着说:“棺爷,这算我的不对,我给您道个歉。这事出有因,还请您多多谅解。就算是我们陈家那一份都不要了,也没关系,只要能救出来我大堂哥就成。”

“是是,救人为主。”陈九也跟着附和道。

灯叔朗声一笑,看样子刚想说点什么,只听啪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墓顶上摔到了地面之上。我们拿起手电,七八道手电光束齐齐照了过去,只见地上是一个莲花钩。

那绿僵猛地蹦了起来,咯咯怪叫着,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让这绿僵一动,连带着地上的莲花钩也被拖动了起来,在地上快速滑动着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魏来一下就急了,对灯叔大吼道:“不是点了凰羽了吗?”

灯叔往玲珑灯里探头一看,顿时大叫一声“不好”后,对我们说道:“这玲珑灯里面没有放尸油,都是一层蜜蜡油,我他娘的忘了换了!”

我瞅了一眼灯叔,给他瞅的满脸通红。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没好意思在说什么。其实我刚刚就心里犯嘀咕,这玲珑灯一旦点燃应该是发青光了,怎么他这灯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橙光。

就在这时,魏来动作着实不慢,不知道何时手中多了一个圆筒铁匣子,只见她把莲花钩往那铁匣子里头一安。而后对着那绿僵猛地一拧圆筒的柄端,莲花钩“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在空中猛地炸开,变成了一朵手掌般大小的白色莲花,一家伙就击中了绿僵的身体,来了一个前后贯穿。她一拽莲花钩连带的绳索,拎起膀子猛然一甩,竟把那绿僵正巧不巧的朝着我甩了过来。

我定神一看,只见那绿僵正张着一口腥臭大嘴,露着森森獠牙,朝着我脖子就恶狠狠地咬来,这要是被咬中,那还能岂有命在?!

第七章

二话不说,我抬起手来,抡起猫尾鞭子照着那绿僵的脑袋上就是一鞭子。也没看打没打中,急忙朝着一旁闪身,给躲了开来。

我急的大骂:“魏小铁你大爷!你这是存心谋害我啊!”

“你他娘的吹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就看你本事了,我是拿这绿僵没办法。”随即我就听到了魏来的话语声,气的我是干瞪眼,不由得就大吼道:“你先拖住这绿僵,我好腾出手来使手段,这他娘的追着我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养的藏獒!存心放狗欺负我!”

魏来喊了一声“好”后,便一拉手中的绳索,给那绿僵又朝着无人处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这丫头力气为啥这么大,甩起尸僵来就跟玩一样,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随着魏来的甩动,那绿僵顿时发出咯咯的怪叫声。要不是这粽子已经被老一辈的人给全身绑了一个结实,哪里有现在这么对付的轻松。光是听那绿僵鬼叫,我就心里头发毛。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迅速拧开了装着黑狗血瓶子的瓶盖,把瓶中装着的黑狗血一股脑的就往猫尾鞭子上面倒。

这猫尾鞭也叫打尸鞭,用的是麒麟猫的尾巴做成的。按照我家那本羊皮书上的记载,足足用了十二根麒麟猫的尾巴串在一起,混合着山魈的脊骨编织而成。

眼看黑狗血已经把打尸鞭染了大半,我朝魏来喊了一嗓子,让她尽量困住绿僵。魏来便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说:“你怎么屁事这么多。”骂完之后,她招呼了一声大军和栓子。这两人分别都掏出来了一个机关锁,动作相当之快,只听得嗖嗖两声破空之响,两个莲花钩分别勾住了绿僵的一左一右两边的肩膀。随即魏来就是一声大喝,三人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分成三角形状站位,不约而同的猛然一拽手中绳索,直接把那绿僵给困在了中心处动弹不得。

绿僵又是咯咯的几声怪叫,眼睛瞪得滚圆,颇为吓人。且这尸僵似乎是饿了不知道多少年月,就想咬人吸血。近乎发紫的嘴一张一合间,不断地响起牙齿碰撞声,在那里频繁的磕磕作响。

我几步冲上前去,抡起打尸鞭照着绿僵的脑袋就是一顿抽。每一鞭子下去,那绿僵的脑袋之上都会冒起一阵儿白烟。这是黑狗血的克制作用,端的犀利无比。我十几鞭子下去,就给这绿僵的脑袋抽了一个稀巴烂。最后一鞭子正中绿僵脖子,呲的一声后,一小股白烟冒起,绿僵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顿时间,一股子肉眼可见的绿色气体从那绿僵脖子的断口处喷了出来。

只听得灯叔大喊一声:“这是尸气,千万别吸!”

经灯叔这么一提醒,我哪里还敢吸气,赶紧屏住了呼吸,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电晃了过来,直接往我脸上照,我顿时眯起了眼睛,抬起拿着打尸鞭的手挡了一下光线。定神一看,发现是陈家那边的一个伙计。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这人脸上全是麻子,我便暗自叫他麻子脸。

现在这麻子脸用手电照着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顿时觉得心里瘆得慌。回头去瞧了一眼,发现绿僵已经倒下,尸气早就散完了。心里头想着,现在估摸着应该可以呼吸了吧。便看着那麻子脸,开口问道:“你拿手电晃我干什么?”

麻子脸抬手一指我身后的地方,说:“我不是晃你,是看那棺材,刚才好像看到个小孩。”

我顺着麻子脸的目光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确实有着口棺材,是那口小红木棺。

不知道怎么地,我就走到了这里来。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麻子脸,发现他还在看那棺材。又瞧了瞧其他人,发现大多都向绿僵那边走去。我便又走了几步,到了红木棺前,仔细一瞧。发现这棺材盖是半开的,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难不成里头真躺着个小尸僵?心里这么想着,我便踮起脚尖来,往那棺材里头探着脖子一看,顿时惊呼出声,这棺材里头有具尸体,不过却只有半截身子,而且脑袋也没了。从腰部开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整个下体都不见了。且这尸体穿着潜水服,还是湿的,像是刚刚从水里面捞出来。

“小掌柜的,你看什么呢?”灯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头拎着玲珑灯,打量着四周的同时,对我发问道。

“有些古怪。”我指了指棺材里头,说:“灯叔你看,这人是不是在暗湖中被大雨怪咬死的那个陈家伙计?”

灯叔探头往棺材里扫了一眼,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脸色难看的说:“这尸体怎么跑这来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正疑惑间,魏来他们正朝这边走过来,绿僵那里着起了一团大火,像是有人点了凰羽把那绿僵给烧了。

我就问灯叔是谁点了凰羽,灯叔心不在焉的说皮猴点的,然后问我是怎么发现的这尸体。我就快速说了一遍,灯叔“哦”了一声,用手电照着去看周围的人,突然皱着眉头问:“那麻子脸呢?”

让灯叔这么一问,我这才发现,那麻子脸不见了!

“刚刚还在这……”看着周围的人,我一个一个去辨认,唯独不见那麻子脸,看魏来走过来了,我便问陈宇:“胖鱼头,你家的那个麻子脸伙计呢?”

陈宇楞了下,说:“棺爷你问这干嘛?不是死在外面那暗湖里了吗?”

我与灯叔对视了一眼,只见灯叔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而后我们几乎是一起回头去看棺材里面的尸体。我强行壮着胆子,问陈宇:“你确定死在暗湖里头的是麻子脸?”

“什……什么意思?”陈宇看看我,又去看灯叔,面漏害怕之色:“难道起尸了?”

陈九呵呵一笑,搓着手说道:“棺爷,您可别逗我们……”

我抬手一指身后的棺材,对他们说:“那你们自己看看,这棺材里头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伙计。”

众人立马围了上来,探着头往棺材里面瞧去,不由得都是脸色变了变。

“把棺材盖推开!”魏来突然出声,招呼着我们,就开始推那棺材盖。

我们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都帮了一把手。众人合力,倒也痛快,只听“咚”的一声就把那棺材盖推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不少的灰尘。顿时给我呛的咳嗽了两声。

魏来用手扇了扇灰尘,举起手电筒往棺材里面照去,指着尸体的脖子位置说:“你们看,在暗湖里头的时候,这尸体脑袋还在呢。现在怎么跑到这的不说,这脑袋哪去了?”

栓子从身上掏出来一个三爪钩,扔进棺材里面勾住了残尸的衣服,把那残尸给拉了起来,他看着脖子位置,砸吧了一下嘴,对我们说:“这脖子像是被咬烂的,牙齿印还在呢,根本不是那种大雨怪,也不像是尸僵。从这牙齿印上看,应该是一种牙非常尖细的生物。”

说完话,栓子放了放绳子,残尸又掉回了棺材里头,他迅速取回了三爪钩。

“你说刚才看到了那麻子脸伙计,真的假的?”灯叔看着我,有些质疑。

我点点头,说:“还跟我说话来着。他拿手电晃我,我就问他晃我干什么。他说他在看我身后,说是看到了一个小孩。我走到棺材这的时候,还回头看过一眼,那麻子脸还在呢。”

这时,大壮突然插嘴道:“掌柜的,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些话,明明是我跟你说的。”

我顿时一皱眉,看着大壮,问:“真假?”

大壮把头点的跟啄木鸟一样,说:“当时因为害怕,我没过去看那绿僵,就站在原地没有动。突然看见这口棺材上像是蹲着个小孩,就拿起手电照了一下。”

听大壮说完,我从行李里面掏出一根针,拿着针沾了一点黑狗血,刺了下眉心,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个嘴中叼着人脑袋的猴子从陪葬室内跑了出来。

“他娘的,是魁猴!”我把手中拿着的针与血瓶都塞给了灯叔,看着众人解释道:“魁猴不常见,只在僵冢里面才有。这种魁猴有个别称,叫做守墓猴,是死地之中唯一的活物。靠吃死人肉为生,尤其是喜欢吃人脑。而且这种生物进食的时候喜欢放屁,但是无色无味,活人闻到之后会出现短时间的幻觉。你们都点点眉血,别在着了道。”

灯叔点完眉血,又递给了魏来,而后他一只手摸着下巴说道:“这样说来,就说的通了。这魁猴肯定是刚才在我们对付绿僵时候,从暗湖中捞起来了陈家伙计的尸体,之后又一路带进了这里。”

顿了一下,灯叔用手电照了照地面,再次说道:“这地面上果然有着不少血迹和水渍,应该是魁猴叼着尸体跑动地时候沿途留下的。”

这时众人也都点完了眉血,我拿回血瓶拧上盖子递给了大壮,对众人说:“这间陪葬室,看来也没有什么冥器了。不过一进来就碰到绿僵和魁猴这种存在,这证明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一定是古代的阴煞养尸冢。在僵冢里面,几乎排进前三。危险的程度更是非比寻常,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毕竟救人为主,耽误的时间越长,越是对被困的人不利。”魏来说着话,便开始朝陪葬室的门口走去。

看样子,那门应该是连着一条甬道。

见到魏来动了,我们也都跟了上去。

从陪葬室出来之后,果然是进入了一条甬道内。不过我用手电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只见在这甬道的两边用铁链吊着两排尸体,一眼望去,都不知道有多长。

灯叔脸色煞白,看着我说:“看来小掌柜你猜的不错,这里果然是阴煞养尸冢!”

第八章

古代有许多养尸匠,本事通天。正所谓养尸为祸,乱之朝纲。这些奇人异士,许多都是各代朝廷的座上宾客。而这养尸匠,更是以国师祭祀之位稳于官堂。这世界上祭葬之法尤其之多,不光有土葬、火葬,更有什么水葬、天葬、风葬、木葬、甚至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钻石葬。

古人对于死去之人,尤为看重。所以祭葬都会办的相当之隆重,尤其是历朝历代的皇帝诸侯。而这养尸匠,则会在一些重大墓葬之中行之手段,用几百或是几千不等的活人进行陪葬,全部割断喉咙,吊于甬道两旁。且这些死尸不能穿衣,必须裸体,这是因为陪葬之人一般都是奴隶或是建筑墓穴的工匠。地位非常之低,所以这也是一种身份上的象征。

而这些被吊在甬道两边的尸体,又被养尸匠施以秘法进行过特殊处理,导致这些尸体体内开始滋生尸气,随着岁月累积,尸体内的尸气长年累月积存下来便会越发浑厚,从而渗透进入尸体五脏六腑与体表皮肤之中,使得这些尸体不腐不烂。且有一些个别的,甚至会力大无穷,全身坚硬无比,无惧刀枪棍棒。而达到了这个级别的尸体,则被称之为尸僵。

我们眼下所看到的尸体,应该远远没有达到尸僵的地步。不过我看这些尸体腹部不断蠕动,像是在呼吸一般,这就说明这些尸体似还在沉睡。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一般来说,这些尸体都不会醒尸。

我脑海之中想着这些,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开始打量起现在所处的这个甬道。

由于墓道之中非常黑暗,就算是有手电光亮照射,能够看见的地方也有局限。我们互相交流着,认为现在这条甬道应该是通往主墓室去的。听他们扯了一阵,我猛然想到当初被烧掉的镇尸棺,那上面可是有着一份墓图。

记得临走之前,老爷子曾经给过我一个包裹,我随手扔给了柱子。老爷子说,这包里头的东西,我进墓之后肯定用得着,让我千万不要弄丢了。由于当时还有魏来她们一帮人在,我觉得老爷子是话里有话,难不成这包裹里面装着那份墓图不成?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魏来她们,发现这帮人还在观察四周。于是拉了拉柱子,小声跟他说,让他把老爷子临行前给的包裹拿出来。柱子取下背包翻找了一阵,掏出了一个跟骨灰盒一般大的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用花布包了一个严实。我打开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用来葬那侏僵的小青铜棺,在青铜棺下面压着一沓纸张,正是我最初打印的那些镇尸棺上的墓图。

我心说不对劲,这小青铜棺怎么说也是个神器,老爷子让我带进来这墓里头干什么?胡思乱想着,我再次瞧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还在勘察甬道,便不动声色的又把包裹给盖上了,顺便把那一沓纸张给拿在了手里。

柱子从我手中接过包裹,又放进了自己随行的背包中。我跟他交代了两声,让他看管好,这玩意可不能弄丢喽。柱子朝我点点头,没有言语,可能也是知道这东西事关重大,不敢泄露出去。

我观看了一遍手中的纸张,发现其中有那么一两张是刻画的甬道结构。看了半响,这才捣鼓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甬道,其实是个回旋道。这所谓的回旋道,就像是一个回字,不过却是跟螺丝一般循环向下延伸的。并且一共分为了三层,我们应该是在第一层的回旋甬道之中,在四个角的某一个拐角处,有着个进入下面一层的入口。不过却建筑的有些奇特,因为采用了高低错落巨石搭桥的构造,导致了上面一层甬道看起来几乎是平的,我猜想着这入口一定极为隐秘,如果不是有心观察,肯定发现不了。

有了这份墓图,这古墓那就跟自己家一样,想去哪里一看便非常清楚。我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正经事。赶紧掏出了一个指南针,摆弄了一下,这才辨别了东南西北,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按照墓图上面的结构来看,应该是在最南面的一条甬道之中。

而墓图之上的那个入口,则是正北方位。这在墓图之上有标注,告诉的咱明明白白的。我不动声色的把墓图揣进自己的背包里,心中则是已经高兴不已了。这魏家丫头对我百般鄙视,这会也让她开开眼,非得让她见识一下咱许小棺爷的手段不可。

“大家尽量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我走到众人面前,把甬道上吊着的那些尸体由来讲了一遍。这些人都脸色一变再变,尤其是大壮,他娘的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让柱子骂了几句,才又振作了起来。

魏来扫了一眼甬道上吊着的尸体,点了点头,指着甬道的墙壁,说:“这些墙壁也很不简单,每一块砖都似乎一模一样,在加上颜色相近,都是一种暗红之色,这证明这条甬道采用的是血灌石建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建筑这甬道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巫师后人,应该跟萨满教有着点联系。”

其实我也觉得不大对路数,不过现在所见不多,一时之间也不好下定论,于是便说:“魏小铁,让棺爷我给你漏一手。不然到时候,咱们在这甬道之中胡乱撞,很容易出问题的。别的不说,这条甬道可没有那么简单……”

众人见我欲言又止,便都纷纷催促。我看吊起了他们的胃口,便笑了笑,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回旋道,也叫做迷魂道。这四周一共有着四条甬道,彼此相连,就跟个回字一样,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正南方向。但是就算我们一直走下去,也保证走不到头。因为这迷魂道设计的巧夺天工,四条甬道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跟复制出来的差不多。而且在那拐角处一定燃着长明灯,灯里的灯油混着许多植物混合而成的香料,会散发出一种香气,活人一旦闻了,很容易产生幻觉。不知道的人,走到那长明灯位置时候就会一直往前走去。从而中了这迷魂诡计。不过对于咱们而言,我自然有办法破它这个伎俩。”

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回旋道一共分为上中下三层,我们应该是在最上面的这一层。中层多是陪葬墓室,下层直接连着主墓室。上层的甬道,多于用来养尸,而我们之前见到绿僵的那个墓室,我觉得其实不算是陪葬室,应该是养尸匠拿来储放尸僵的尸窖。我们待会往前走走,要是看到甬道两边还有着不少的墓室,那么就证明我所猜准确,毕竟哪里的墓会开凿这么多的陪葬室不是。”

当我说完这些,自然是把众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我没倒过斗,但是这些知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再者说了,就算是他们倒了一辈子的斗,这遇到僵冢的几率也是小的可怜,或者说几乎没有。因为僵冢这种存在的古墓,本身就是传说中的玩意。只有经验相当丰富的老一辈们,当年或许还有那么点可能下过,就我们这些新生一代,别说倒这种斗了,那是见都没见过。

然而,今天他们也算是开了眼。

毕竟这僵冢,那可是非同小可。

灯叔思考着什么,皱着眉头说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通往下面一层的甬道入口在哪?”

“按照这种回旋道的结构来说,一般都会位于正北。”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看着通往前后的路,说:“正是在我们的对面。所以咱们得摸到对面去,大家都小心一些,该拿家伙拿家伙。这迷魂道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呢,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好!”魏来等我说完话,便一把将机关锁抱在了手里头:“还请棺爷带路。”

一看这丫头语气上已经对我颇为客气了许多,证明刚才也确实把她唬住了,我便暗自心中得意,再次用手电照了一下甬道前后的路。心说反正入口在正北,走前还是走后其实都一样,无非是走一条东甬道或者西甬道的事情。但是按照传统说法,这毕竟是东瑞西凶,图个吉利还是走东边的甬道比较安稳。

于是我直接迈腿朝前走去,随即众人也都一一跟了上来。我们走了没有多远,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便又看到了一个墓室。我手电往墓室之中照了照,看到了一口红木棺材摆放在墓室中央,不过这口棺却并没有开启。

皮猴嚷嚷着打开棺材看看,被灯叔瞪了两眼,骂了几声,便不再提。

其实我也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开棺为妙,毕竟这最上面一层都是尸窖,万一开棺后在蹦出来个尸僵,可有的我们受了。

如此想着,我们又走出去一段距离。甬道两旁再次出现了几个墓室,如同前面看到的那个一样,这墓室的中心处仍然是摆放着一口红木棺。

魏来就啧啧称奇的说:“没想到啊,小棺爷,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看样子,这里果真是尸窖啊!”

“我也就这么两下子,不过是把知道的说出来罢了。谈不上什么料事如神。”我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早就洋洋得意不已,心说:“我们家五代倒斗知识传到我这,糊弄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魏来哈哈一乐,倒也没有在继续说话。

所有人都不在吭声,我这心里头渐渐有些发毛。看着甬道两边吊着的尸体,后背就是一阵儿发寒。那些尸体似是刚刚死去不久,脖子上都有着一道伤口,然而有的却似乎正在慢慢愈合,有的却是鲜血淋漓。

尤其是从这些尸体脖子伤口处流出的血,粘在尸体的皮肤上,虽已变成了凝固状态,但是那血淋淋的模样,着实看着恐怖。

就在这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气氛之中,我们又走出去很远一段距离,前方突然有了点亮光。

灯叔突然拉了我一下,停了下来,用手电往地面一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我的妈呀!”

我眉头一皱,急忙去看,这看清之后心中不由得就是咯噔一下子,只见他用手电光照射到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断掉的胳膊。

第九章

“大家注意四周!”魏来看起来像是见过世面的,此刻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异常的镇定,脸色沉的很,手已经放在了机关锁的柄端。瞧她这样子,一旦出了事情,铁定就是一钩子飞出去啊。

我也把黑狗血瓶子给掏了出来,浇了浇打尸鞭,万一情况不对,先给那尸僵来上几鞭子在说。

我们一步一步朝前挪动,各个都是心惊肉跳的,走的可谓是小心翼翼。随着我们临近,这才发现,这条断臂应该有点年头了。保守估计,起码也有几十年的光阴。肉都腐烂完了,一条已经褪色的衣服袖子干瘪了下去,包裹着里头的臂骨,仅仅只漏出了一只白森森的手骨。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条胳膊。猛地发现似乎不是尸僵咬断的,反倒像是被人用刀齐刷刷地砍断的。而且是一刀正中肩头,直接切了下来。我的个乖乖,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做到这个程度。想想我平时做饭时候切排骨,几刀下去都剁不烂,然而现在这条胳膊竟是被人一刀砍断。光是这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掌柜的……有鬼啊!”大壮突然怪叫一声,凑到了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声音几乎已经开始颤抖,两腿似乎都在发软,要不是抓着我,估计都一屁股坐地上了。他用手电照着前方的路面,哭丧着一张脸问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脚印啊?”

顺着大壮手电照射的地方看过去,那地面上果真有着一串串的血脚印,密密麻麻的,相当之多。从这些脚印上看,像是二三十个人同时在走动,但是这附近也没人,那么这血脚印,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说?

我看向大壮,发现他明显是惊吓过度,就差晕过去了。我一把扶住他,扫了一眼其他人,这些人的脸色也都大多不甚好看。尤其是魏来,本来就沉着的脸,此刻绷的更加紧张。

看来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关键时刻也顶不住啊。

别说是魏来了,就连老一辈的灯叔都神色莫名紧张了起来。

更不要说我们手底下的伙计了。

大军突然也是一声怪叫,指着我们身后的地面,恐惧的说:“怎么……怎么这后面也有血脚印……”

我看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看起来也是被吓得不轻。

“难道说,真的……”皮猴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浑身打着寒颤,声音发颤的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大壮闻听此言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我又是拉了他一把,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周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陈九突然朝着我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动,我看到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说棺爷,现在这是个什么说法?”陈九的样子也是有些害怕,声音发颤,一边往过走,还一边朝着四周窥探。

“停!”我把大壮推到了柱子身前,让柱子扶着大壮,抬起手中的打尸鞭,指着陈九壮着胆子呵斥道:“大碗九,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皱着眉头说:“我说棺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

大家同时看向了陈九,给陈九看的非常不解,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我指着陈九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再次呵斥道:“如果你是个活人,那么这血脚印是怎么回事?”

陈九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踩出来的血脚印,震惊的说道:“我去他娘的,这是我刚刚踩出来的?”

多数人都后退了几步,与陈九拉开了距离,魏来甚至都把机关锁的弹射口对准了陈九,就差双手一拧,来上那么一钩子了。

这气氛一时间就剑拔弩张了起来,如果有那么一点动静,可能就要血拼了。

“诸位稍安勿躁!”陈宇急的大喊:“你们看看自己刚才走动的地方,好像也出现了血脚印啊!”

刚刚有挪动过的人一听这话,都低头去看自己此前站着的地方,这一看,果然发现出现了不少血脚印。

我这个时候猛地回过味来,用脚扫了扫地面上的灰尘,一看之下,顿时出现了不少的血。气的我一巴掌拍在了大壮的脑袋上,骂道:“都是你个怂包蛋,没事乱喊乱叫什么。你自己看看地面,明明是灰尘下面积着一层已经干枯的血水……”

话说到这,我突然说不下去了。

众人也是幡然醒悟了过来,魏来更是直接蹲下身子,用手一拨地面上的灰尘,用手指摸了摸地上的干枯血水,放在鼻子下面一闻。她脸色随即就白了,抬头对着我们喊道:“大家不要乱动,也不要在往前走了!”

我们同时看向她,魏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神色难看的对我们说:“我应该早点想到的,这条甬道既然用血灌石来建造,想必是一条机关道。这我只是听我爷爷讲过,他说他当年进过一个墓,甬道全是用血灌石建的。在甬道两侧的墓墙下方有着两道积水槽,水槽下面是机关巨石。一旦甬道里面的人不小心踩中了地面上的机关砖,便会引发连环机关,水槽中的机关巨石便会下限,导致巨大的水流上涌,从而使得整个甬道之中的机关全部触发。这些墓墙上的墓砖便会错开一条条缝隙,隐藏在墓墙之中的巨大青铜闸刀便会立刻斩下,倒时候跑都跑不掉。”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你爷爷下过那个墓,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我看了一眼魏来,又环视了一遍甬道四周的墓墙,猛地想到我爷爷当年貌似就来过这里,如果当年陈鬼爷支的那个锅,就是来这里倒斗的话,自然会叫上魏家老爷子。想到这我猛地一拍脑门,不等魏来说话,便直接再次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当年老鬼爷支锅纠结了不少人来陕西倒斗,是不是咱四门的人都来了啊?”

魏来点了点头:“那可不,听我爷爷讲,当年那可是声势浩大。在那斗里头折了几百号人……”

顿了一下,魏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指着那地面上的断臂再次说道:“看来,这就有可能是当年被青铜闸刀砍断的。这样说来就说的通了,不然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刀砍断人的一条胳膊。”

诸多谜题一旦解开,就再也没有先前那么觉得恐怖了。我听魏来这么说,顿时灵机一动,说了句俏皮话,以缓解此时的诡异气氛:“唉,此言差矣,没准是项羽也说也不准啊。”

魏来瞪我一眼,骂了一嗓子:“去你大爷的,还关羽呢!”

被我们俩这么两句俏皮话一逗,众人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陈宇就出声问:“我说两位爷,你们这解密游戏也玩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想想辙,先过去在说呀。不然耗在这,一时还行,这时间一长恐怕食物都不够啊。”

魏来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种机关不好破,就算是我爷爷,当年都不一定破了啊。不然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仔细想想,就咱们这几个人,还都是一帮生瓜蛋子,玩个屁呀。能走到这,我都觉得是福大命大祖师爷保佑。”

被魏来吓的我是一步也不敢动,这腿都快站麻了,便问道:“话是这么说,但不可能四条甬道,全都有机关吧?我们来的时候,不也没事嘛。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只有通往正北面的两侧东西甬道才有机关,毕竟这两条甬道是必经之路,设置机关于情于理说的通。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到那两侧甬道里头,仍然还处于正南面的这条。这应该没事,你们看前面,那亮光应该就是长明灯了。这证明咱们不过是刚刚快走到拐角处,还没有到那甬道里头。”

“你说的这也有几分道理。”魏来思索了几秒,皱眉说:“其实破这种甬道机关,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倒也难。就是得快,只要有相当快的速度,一口气给它跑过去,也就没事了。但要是慢了,铁定玩完。不过这并不保险,这甬道虽然不窄,但是咱们人多,到时候肯定得有人落后,那肯定是不行。”

“干脆这样,减员!”灯叔摸了摸自个光头,提议道:“我看这甬道并排跑个五六个人还行,让伙计们全部退出去,陈家这小哥俩也走一个。这样一来,算上我,就是四个人,应该没啥问题了。”

“这样也行。”我点头道:“让他们先出去等着我们,万一我们也被困在这,好歹还有人给咱通风报信,不至于再也无人援救。”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又是交流了一阵儿,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我从柱子和大壮那里拿了一些能用的上的东西,顺便也把柱子的背包留了下来,和我自己的绑在一起,背在了身上。陈家那边就唯独留下了一个陈九,陈宇下斗的经验没有陈九丰富,让陈九给打发出去了。

等到大部分人离开之后,我们又是一番商量。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便决定一路奔跑过这机关道。在行动之前,我点燃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犀牛角尖。扔进了灯叔手中提着的玲珑灯里,顿时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原本玲珑灯散发出的臭气在空气中充斥开来。

那味道,着实难闻。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么做,是为了破那长明灯的迷魂香气。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四人并排而战,各个弯腰屈膝,做出起跑动作。只听得灯叔倒数了三秒,而后大喊一声“跑!”四人这便不要命的往前跑去,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长明灯。在左边的墓墙上挂着,正燃烧着黄橙橙的火焰。一股子很微弱的香气钻进了我的呼吸道里面,不过却被灯叔手中抱着的玲珑灯所散发出的恶臭味道给掩盖了许多。很快,我们就到了拐角。从拐角处拐过去,一条甬道赫然摆在眼前。只不过看清楚甬道里面的景象,我们四人都是吓了一跳,只见那甬道的地面上全是血红色的人骨架子,密密麻麻的,看的让人后背生寒,并且头皮发麻!

第十章

就现在这种场景而言,任何一个人要是看到,都足以被吓晕过去。整整一条甬道,堆满了人骨。且这些人骨无比诡异,血红一片,连在一起,就像是个巨大的奇长怪物,似是在这甬道的地面之上静静蛰伏。

我们已经跑进了这条甬道,也不敢停,生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触动了机关。怕是来不及反应,在给青铜大闸刀给分了尸,这时只听魏来吼了一声“继续跑!”我心中也是一发狠,管它三七二十一,先跑出这条甬道在说。

四人速度不减反倒是增加了许多,十几秒后,我一脚踩在一块人骨头上,发出咔嚓一声响。由于着急也没有细看,又跑了十几步后,才慢慢感觉出不对劲来。甬道地面上的那一长堆人骨头,像是覆盖着一层血红色的虫子。

可能是我们突然闯入给惊动了,这些虫子开始朝着四周散开,顿时漏出不少满是虫眼的白森森人骨架子。我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开来,暗自惊呼不妙,同时又觉得这些虫子似是在羊皮古书上面看到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这时由于我们的跑动,踩着地上的白骨咔咔直响,像是全都给踩碎了。动静闹的越来越大,那些血红虫子在最初散开之后,竟然开始汇聚,就如同是行军蚁一样,朝着我们四人快速逼近。

我顿时就感觉情况糟糕,急的大喊:“这他娘的不对啊,这些虫子怎么朝着我们来了?”

魏来扭头迅速扫了我一眼,看起来非常慌张,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嗓子:“这些是血虫,吃人肉喝人血的。你个卖棺材板的,快想想辙!”

“血虫?”我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来了那羊皮古书上对于这种虫子的记载,顿时吓得差点摔了一跤,不由得大骂:“我去你大爷的,你倒是早点说啊!”

“你他娘的也没问我啊!”

只听魏来破口大骂了一声,我也没心思在跟她斗嘴。迫不得已就停了下来,把身后的背后取下,去掏血瓶。由于这背包里头装的东西也实在是多,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给掏出来。

灯叔见我突然停下,便又折返回来,面带焦急的问:“小掌柜的,你停下来干嘛?”

这时我也终于掏出了血瓶,背上包就跑,用牙咬着把血瓶的盖子拧了开来,一口吐出去瓶盖,对灯叔说:“咱们遇到了一种上古玩意,这种血虫应该早就他娘的灭绝了才对。灯叔,玲珑灯待会往地上砸,尽量溅射出来一点燃着的火光,越多越好,不然等这些血虫涌过来,咱们全得玩完!”

灯叔听到我这么一讲,脸色都吓白了,磕磕巴巴的连声说好。

我们俩跑了一阵儿,赶上了跑在前面的魏来他们,突然魏来猛地停住了,然后我就先是听到了一声踩碎人骨头的咔嚓声音,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那声音巨大无比,像是从墓墙里面发出来的。

魏来猛地一把拽住陈九的胳膊,快速后退了几步,在她们前方的地面上突然下陷进去一块横穿了整条甬道宽度的长方形巨石。密密麻麻的血虫沿着下陷的巨石,以相当之快的速度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咔咔咔——

墓墙之中,不断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块块墓砖开始移动,整条甬道都开始颤动了起来。

不断地有灰尘从甬道顶掉落下来,落了我一头。我甩了甩头发,心中再次发狠,对他们说道:“待会我一扔瓶子,咱们就跑,不然小心今天恐怕得交代在这。”

不等其他三人答话,我突然灵机一动,猛地一甩手中拿着的血瓶就给抛了出去,瓶子在空中一阵乱转,最终那装着黑狗血的瓶子落进了下陷的巨石坑中。朝着我们涌动而来的血虫,突然把头一掉又折返了回去,全部进入了巨石坑里头。

“跑!”我一看血虫都差不多去啃那血瓶了,招呼了一声其他人,就朝着前方跑去。

快经过那下陷的巨石坑时候,墓墙的墓砖已经裂开了一条小缝隙,我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似乎藏着一把无比巨大的青铜闸刀。这要是一刀闸下来,不死也得残废。灯叔这时候赶了上来,看到不少血虫还留在地面上,他可能是怕被咬到,一边跑,一边用手中拎着的玲珑灯去砸。

“别砸了!灯叔。”我一把抢过玲珑灯,甩手就扔进了巨石坑中,咧嘴骂道:“烧死这帮王八蛋,他娘的浪费了老子整整一瓶黑狗血。”

骂完后,我可没敢继续呆着,一个纵跳就跨过了巨石坑。

“大家跑快点!”身后传来了魏来的大喊声:“我看这机关已经启动的差不多了,咱们时间不多,赶紧跑出这条甬道。不然就真完蛋了!”

被魏来这么一提醒,我扫了一眼墓墙,发现许多地方全都裂开了缝隙,而且正在逐渐加大。怪不得这甬道建设的这么长,这就是用来给机关开启留存时间啊。要是不是我们前面已经知道了此处有这机关,早早做了准备,不然今天可真的是危险了。

我们四人一口气儿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突然我看到了前方出现了火光。这就证明拐角处应该已经不远了,然而我还没有高兴多久,从墓墙中又一次爆发出了巨大的咔咔声响。

这一次,响声比前面还要巨大无比。随后,只听“轰隆”几声,甬道猛地就是剧烈颤动了一阵。墓墙之上的那些缝隙彻底打开,漏出了一柄柄无比巨长的青铜闸刀,刷的一下,那些青铜刀就落了下来。

“我的娘啊!”灯叔怪叫一声,撒开腿就往前跑,直接超过我们,跑到了最前头。

我这个时候已经心急如焚,这眼看就要跑出甬道了,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心中不由得就是莫名一凉,感觉命不久矣。但出于对危险的条件反射,我这个时候也是猛地提速,两条腿就差变成风火轮了,可是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身侧已经有一条闸刀已经飞速斩下,眼看就要被分尸两半。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背着的包像是被什么勾住了,身体先是往后一侧,避开了那斩落而下的青铜闸刀,然后我整个人猛然就腾空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发现是魏来正吊在甬道顶上,用三爪钩子勾着我往上拉。她两手动的飞快,不断在拽绳索,将我拉到了她的身前。

“你看下面。”魏来双眼瞪了瞪,有些难以置信:“我估计老一辈那帮人应该都是被血虫弄死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可能是被青铜闸刀给砍中了。”

我闻听此言,低头朝下看去。第一眼是觉得有些发晕,缓了缓神后,看到甬道两侧的墓墙,打开了许许多多的裂缝,几乎每隔着一两米就有一个。并且从这些缝隙之中,开始往出流着一股股血水,那血水之中似乎全是血虫。

这些血虫,也不知道有多少。汇聚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是个巨大的蟒蛇,在那里翻滚涌动。看到这个,我不由得就是心中一阵发寒,不由得就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直接掉下去,那还不得被这些血虫给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很快我就发现了灯叔,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甬道拐角处已经不远,但最终也没能跑出这条甬道。他面前是个正在斩落的青铜闸刀,灯叔也是反应迅速来了一个侧身,那青铜闸刀几乎是贴着他斩落而下,顿时就听得“咚”的一声巨大闷响,地面之上溅起来了不少碎石。我看到灯叔双腿都在打颤,没被吓尿了裤子,也真是亏得他意志坚定。

要是我,估计早就玩完了。

好在灯叔那个位置,还没有什么血水流出,这要是在被血虫袭击,真可谓是倒霉透顶了。

我找了找陈九,发现他离灯叔不远,情况和灯叔倒是差不了太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斩落而下的青铜闸刀。

这时候甬道当中的巨大血虫群已经开始朝着灯叔他们扑去,用屁股想,都知道一旦遭遇将会是个什么情况。我心急的同时,脑海当中也在快速转动,想着应对的办法。都说,越是危急的时刻,这人的脑细胞越是活跃。短暂思考了几秒,我彻底冷静下来,抬头对魏来说道:“你还有机关锁没有,给我一个,待会咱们两把机关锁飞出去,看看能不能勾住前面的墓顶,然后从空中荡过去。你抓陈九,我抓灯叔,给他们带出这甬道。”

魏来扫了一眼甬道前方,对我说:“距离有些远,我怕绳索不够长。不过眼下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咱们试一试吧。你先上来,抱住我,从我身后背包里面掏一掏,应该能摸见机关锁。”

“好!”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既然人家都让我抱了,那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魏来连拉带拽,把我俩贴在了一起。由于担心掉下去,我张开臂膀就是一个熊抱,把她抱的非常之紧。

“你他妈抱这么紧干嘛?”魏来哼哼了两声,骂道:“快给爷松开点,都喘不上气来了。别愣着,赶紧掏机关锁。我已经把你背包的上的三爪钩取下来了。我现在抱着你,你快点啊!”

魏来说话时候一个劲在我耳旁吹气,弄得我是心猿意马的。我匆忙收了收神,随即手就往她身后伸,摸锁着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掏了一阵儿后,手里头摸着个圆筒东西,像是机关锁,不过却有些软,我就给一把掏了出来。

结果放在眼下一看,竟然是一团小细绳子绑着的卫生巾,我顿时感觉乌龙,也幸亏魏来没有看见。我赶紧又给放了回去,再次把手伸进她背包了摸索了两下,这才抓到了一个金属质感的圆筒玩意。二话不说,我直接掏出,一看正是机关锁,随手拉好她背包的拉链,便对她说道:“行了,你也准备好。咱们这就行动!”

“嗯!”魏来没有说话,轻嗯了一声。

我拿着机关锁,把弹射口对准了甬道前方的墓顶,猛地就是双手使劲一拧机关锁的柄部。只听“嗖”的一声响,从弹射口中顿时飞出去一个莲花钩,一家伙就凿进了墓顶之中。

这机关锁设计的也确实巧妙异常,机关锁一共有三个部分。莲花钩是个花瓣蕊锁钩,一旦弹射而出便会炸开,变成一朵莲花形状,从而威力倍增。一旦遇到阻力,花瓣又会再次收缩,里面的蕊锁钩便会直接凿进墓顶。

另外的两个部分,一是机关筒,二是绳索。机关筒是发射装置,这不用多说。至于绳索,则是一直盘放在机关筒内,一旦莲花钩弹射而出,那么这绳索也就连带着弹出。

这一切,说起来慢,可发生的却无比之快。这些不过都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我一看莲花钩已经凿进了墓顶之中,又拽了拽绳索,发现无比稳当后,示意魏来让她松开我,不用在那么抱着了。当她彻底松开我之后,我双手抓着绳索,不由自主大喊一声,就从高空中急速降落而下,而后一个猴子荡就从半空之中横飞而过。

“灯叔,抓着我的手!”我看已经快接近了灯叔,便大喊出声。

灯叔猛然回头朝着我这边看来,这时我已经到了他的上空。伸出一只手,等着他抓我。灯叔喊了一声“小掌柜的,你可来的真及时啊!”喊完之后,他倒也不含糊,蹬着那巨大的青铜闸刀的刀柄就是一个纵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们二人迅速荡起上了半空之中,就在这时,我低头扫了一眼,地面上的巨大血虫群已经扑了过来。刚才要是晚那么一点,恐怕灯叔就要玩完了。

“别分心,小心在荡回去,看准了距离,及时往下跳!”

魏来的声音猛地响起,我顿时醒悟过来,心说有些大意了。紧忙去看甬道前方。看着距离差不多了,我大喊一声“跳!”随即便松开了右手抓着的绳索,二人迅速就是从高空降落而下,一头摔在了拐角处的地面之上,可谓全来了一个人仰马翻。

我刚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突然就被人撞在了身上,连带着我和撞我的人,一起又再次飞了出去。这次更惨,一家伙撞在了拐角处的墓墙上,才算是彻底停了下来。我骂骂咧咧两声从地上又一次站起,扭头一看撞我的人竟是魏来。我刚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她身后的那条正北方位的甬道里头,像是站着个人!

如需继续看更多精彩内容,欢迎大家加入本书作者的书友QQ群:366814855

发表评论

免责声明:本站部分内容转载于网络,其中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本网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作者持权属证明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本站联系邮箱:douxingdu02@163.c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