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司仪工资一般多少( 殡葬所司仪)

听过这样一句话:在你习以为常的某一次告别后,这茫茫人海里,有些人已经跟你见完此生最后一面了。“怅然若失”这样的字眼就是为这种时候创造的,记忆里还有那个人生动鲜活的样子,但在现实生活中,你却已经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对方的死讯。

送别是人类的宿命,也是在不断的送别中,我们逐渐坦然接受自己慢慢变老的事实,面对残酷时间和无常命运的无力感,我们一遍又一遍感受到了死亡这一宏大概念背后的意义。

殡葬所司仪

作为日常接触死亡的殡葬业,在见多了离别和泪水的殡葬从业人员眼中,死亡有了不一样的含义。从逝者的故事里,寻找重新活下去的勇气,这是死亡最大的意义。

我是一名90后殡葬司仪,在哀乐声中陪生者缅怀逝者的离去,并为他们也许毫无遗憾、也许并不完美的人生画上最后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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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么多的道理,没有那么多的感触,只有一个个逝者用一生写就的生命长歌,这是平凡人的生死故事,于宇宙而言,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埃尘;于家人而言,他们是擎天立地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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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是一个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行业。“

这句话是我刚入行的时候,我的老师在第一堂课上所讲的话,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殡葬业是个神秘的暴利行业,但事实上跟其他所有行业一样,作为其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从业人员,我们没有高薪收入,却需要承受着来自社会,甚至身边人的异样目光。

中国人的文化里,对于死亡讳莫如深,所以“晦气”成了我们这类人的日常代名词。刚入行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习惯这样的生活,甚至一度想过要中途改行,带我的师傅早就司空见惯了,用他的话来说,不想改行的年轻人才真的奇怪。

“走之前好歹亲自上一场,听听逝者的故事,也许对你以后的人生会有一些改变。“

就像是完成最后一次的准备一样,那是我第一次披挂上阵去真正意义上主持一场葬礼,而也正是那场葬礼,让我突然对葬礼司仪这一职业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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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持的第一场葬礼是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却坚持要生下宝宝的年轻妈妈,就像是医生在术前反复强调的那样,那位姑娘在剖腹产手术后两个星期,就因为心力衰竭而病故,甚至在临终前都没有看到孩子的最后一面。

在低缓的哀乐中,她的丈夫哭红了眼,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妻子,往来的亲朋们无一不泪如雨下。在灵堂正中央的显示屏上,姑娘的音容笑貌犹在,她在分娩以前给孩子留下了视频,视频里的她笑得很幸福,而在她的身后,她丈夫的笑容却显得很悲伤。

“亲爱的宝宝,我是你的妈妈,有缘我们做一辈子的母子,无缘的话,我们就做一个月、一周、一天的母子,只要你能平安地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妈妈愿意为此赌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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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这位伟大的年轻妈妈用生命捍卫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力,就像是预感到自己会有不测一样,在进入医院待产之前,她就已经为孩子从一岁到十八岁的每一个生日都准备了生日礼物,每一封礼物都附带了她亲手写的信,就像是即将远行的母亲在谆谆叮嘱自己的孩子一样,生怕他在未来的人生路上走到歧路。

“亲爱的儿子,我的小威,今天是你一周岁的生日,妈妈猜你的小皱皮已经丰满起来了,你的小嘴巴已经习惯用奶嘴了,你的小卷毛也已经变得茂密……不要找妈妈呀,妈妈在跟你躲猫猫呢,这次躲猫猫的时间有点长,你一定要耐心地找下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妈妈一直在保护着你呀……”

“亲爱的儿子,我的小威,今天是你两周岁的生日,妈妈猜你一定重了不少,特别爱闹腾,像个小混世魔王……”

“亲爱的儿子,我的小威,今天是你三周岁的生日,你一定已经会说话了吧,不知道你第一声叫的是爸爸还是妈妈……”

“亲爱的儿子,我的小威,今天是你四周岁的生日,爸爸有没有给你找一个新的妈妈呀,你要听话,不要惹她生气,只要你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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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封信被姑娘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读出来,整个灵堂里流淌着她略带颤抖的声音,尤其是当那第四封信读出来的时候,一旁的丈夫泪如雨下,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野兽嘶吼般的声音在低缓的哀乐声中哽咽。

那是我第一次主持葬礼,行业内的规矩,殡葬司仪是不可以哭的,但台上的我止不住地泪如雨下,直到师傅临时救场,才把我替了下去。

在葬礼结束以后,逝者的丈夫特意到后台找到我,给我递了一根烟:“谢谢你呀,给我妻子一个体面的离开。”

“我以前觉得你们这些人很假,就是为了骗钱,你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觉得你们这样的职业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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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丈夫走后,我第一次动了想要留下来的想法,给每一个逝者体面的离去,给每一个生者最好的慰藉,我想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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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一度以为终日跟死亡打交道是会麻木的,而所谓的专业,就是无论面对怎样的悲伤,都能做到毫无波澜。但事实上从后来的工作经验来看,死亡是永远无法不动容的事物。

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当面对逝者的时候,那些还在世上活着的人们,会用他们的言行举止来最后一次勾勒逝者的人生。一场葬礼送别的是逝者,也是生者们的一部分人生。

傅太太去世的时候,已经85岁了,因为老迈和病痛,她的身体已经瘦到只剩下了皮包骨。其实在长达66年的时间里,傅太太都是一个人在生活,而作为她唯一的遗物,一个快要风化消失的年轻男人戎装照揭开了她的人生故事。

战争年代里的傅太太,在婚后的第四天就被迫跟丈夫分离,那时候的国内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丈夫被败退的军队强行带去了中国台湾,从此两岸相隔,傅太太再也没有听到过丈夫傅先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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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才23岁的傅太太执拗地呆在婆家等丈夫回来,一直等了两三年,都没有听到丈夫的任何音讯。在那个年代里,一个俏寡妇的门前是非是不会少的,就连公婆都劝傅太太早点另找人嫁了。

但年轻的傅太太却铁了心跪到二老面前,哭着说:“爹娘,从我进了这门起,就没打算离开过,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那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我不能让他回来了,看到三媒六聘娶的老婆上了人家的床,我不能对不住他。”

时光如水般淌过去,从前那个身手灵活的大姑娘也渐渐免得年迈,整齐的鬓角上也白发丛生,时光偷走了堂上双亲,偷走了如画芳华,唯一没有偷走的,是傅太太那颗始终在等待的心。

三通政策之后,陆续有来自海峡对面的寻亲电话打回来,在傅太太84岁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娇婆娘。”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打开时间大门的钥匙,满头白发的傅太太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很久,半晌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傅开山,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从未进过医院的傅太太第一次住进了医院,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照照镜子,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否还有当年的半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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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镜子中的自己哪里还有当年的半点美貌,但傅太太转念一想,那个英俊潇洒的傅开山如今不也是83岁的老头子了吗?一想到这里,傅太太咧开了干瘪的嘴巴笑了。

傅太太心心念念了大半个世纪的傅开山终究没有回来,在他漂泊孤岛的时间里,傅开山并没有信守新婚的誓言,他在中国台湾认识了新的妻子,然后安家落户,享受着一家人欢聚一堂的天伦之乐。

傅太太看着从海峡对面寄回来的钱,一言不发,然后又让人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那之后的傅太太,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她总是在胡话里回忆起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村东头的傅开山偷偷翻墙来自家找她幽会,两个人躲在草垛里说悄悄话,一说就是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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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太的葬礼是在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完成的,按照本地的风俗,逝者在临终前必须要在通关文书上亲手签下自己的名字,没上过一天学的傅太太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歪歪扭扭地写上了傅陈素珍这四个字。

也是用这四个字,傅太太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句点。

在葬礼的最后,有志愿者看着鲜花簇拥中央的傅太太,问了一句:“她后悔了吗?”

“她叫傅陈素珍。”

低缓的哀乐声中,所有的爱恨与牵绊,都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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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既然人生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为什么还要过得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按照自己最舒服的活法去做呢?

就像是那位患严重心脏病的母亲和牵挂一生不再嫁人的傅太太一样,母亲不再强求一个孩子,傅太太早早另嫁他人,也许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会更幸福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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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深爱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宁愿牺牲掉自己的人生,只为了那些自己深爱的人。细想起来,如果这漫漫一生,如果没有一个你甘愿为之牺牲的人,那人生得有多无趣呀。

也正是这一个个逝者的伟大,让我找到了接下来的人生方向,从前我只想逃离这里,而现在开始,我想好好讲述每一个逝者的生命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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