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恐怖死人图片( 殡仪馆死人图片)

夜里渐起浓雾。我正在殡仪馆值班,接到警局电话,是警队老张。

老张说,有三具尸体要先放在你馆的冷藏室里,目前的鉴定结果是自杀,但法医还要再验一下。

我后来问过老张,为什么电话声里有别人的声音。老张说,不知道,可能山上信号不好吧……

1

2016年8月18日,中元节的第二天。这年全市尚未严禁烧纸,居民区路口地上无数黑焦的纸灰堆。

夜里起了浓雾,近至凌晨,我突然接到警队老张的电话,他常来殡仪馆内交接公务。

电话里老张说得模糊,只说发现了三个死者,情况有些复杂,让我们最好请资历老些的师傅过去接尸体。

我赶紧问车要开到哪儿。老张停了两秒,在那边安排着什么,然后说:“你们来鸡鸣山上接吧。”

“上山?”

“是。并且尽快。”

2

老张匆匆挂了电话。殡仪馆内当晚在值的李叔、曾叔再加上我,便立马开车赶去。

鸡鸣山坐落在郦市城北,有南、东两口,因两处山顶如喙而得名。鸡鸣山阴阳两面风景殊异,北面山势过于陡峭林密,几乎很少人过去。偶尔我上山,还能望见林中散坟。

这次竟发现三名成年男性死在这幽密山上,的确挺蹊跷的。

曾叔面色凝重,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等我们攀爬到指定位置,三具尸体已在地上放平。警员们分散守岗。尸体上面都盖着白布。

现场气氛不仅紧张,还安静得诡异。山风呼啸,现场竟然静如灵堂。

3

据报案的中年人称,当日傍晚,他饭后上山锻炼,在走一条险路时,却看到树林中间依稀晃着人影。

他靠近看才发现,有三个头被勒在一根长绳上,三人颈部拉长,脸孔已经明显扭曲,勒绳处渗出血迹。

报案人手抖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往山下奔逃时他扭伤了脚,这过程中并没有撞见其他什么人。

警察赶来后,发现三具尸体并未悬空,三人落脚处的脚印凌乱,似在生前有挣扎痕迹。四周搜寻遗物时,只在一棵树上,用手电照见了“恶报”两个刻字。但颜色泛深,不像是当天刻下的,也无法确认与死者的关系。

一般在缢颈现场,法医最先要判断的,便是死者究竟是遭人缢死,还是死后缢尸。但山上光线过暗,老张便提出要将尸体放到殡仪馆冷藏库再验。

4

我跟着曾叔前后忙碌,将尸体固定运下山,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把尸体运回馆内后,我们再按着法医要求,帮着将死者衣服彻底脱光。

我一边戴着手套帮忙,一边看到三位死者虽然身体都保持完好,但颈部勒痕却深浅不一。

三人身上,各有程度不同的留疤。其中一位死者,勒痕格外严重。另外两位死者胖瘦不同,但五官轮廓居然极为相似,那两人应该是一对兄弟。

法医重点检查了死者头部,三人头发厚密散发异臭,却也完好无伤。

“是否有颅内损伤或中毒,当然还得再验。”法官停了下说,“目前来看,三人被勒出的索沟都在甲状软骨上方。但你看这两人颈侧的深浅颜色,与中间死者的,其实不太一样。”

“确实有区别。”老张说,“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他们受力不均,尤其你看中间死者的掌心,有明显勒痕及絮状物残留,这表示他死前曾拽过绳子,或者有人拿着他的手拽过绳子。”

老张若有所思,似乎还知道些别的什么。

法医继续说:“这三人的死法确实难解,表面看起来像自缢,但勒痕奇怪。还有一种可能,若中间吊死者故意用力,便可能阻断另两人求生机会。”

老张惊疑:“什么意思?”

“还有一种可能——旁边两具尸体,可能是被中间这人害死的。”

5

“恶有恶报”——回宿舍后,我却忘不了这四个字。在山上第一眼看到“恶报”刻字时,我便头皮发麻。

死去的三人应该和我差不了几岁。我入行三年,从来没同时见到三具吊死尸体。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在梦里却走回山上,看见三个男人拼命向我伸出黑枯手指,她们的脸孔在树上越勒越红……

6

还未到第二天,鸡鸣山同现三尸的消息,便被爆料给了报社。有记者找到殡仪馆,但主任一早交代,死者细节一句话也不能走漏。

接下来两天,我数次看到郦城人转发文章,文章里说鸡鸣山山体阳面太窄,而阴面又朝向死人堂(指的就是我们殡仪馆),邪气极重,定是鬼月里冤魂寻山,造致更多惨死冤魂。

第三天下午,同去山上接尸体的曾叔,来宿舍楼找我。

曾叔入行十几年,自我进市殡仪馆后,便是他带的我。近些年来,市殡葬服务严格规范管理,但很多事情对外依旧讳莫如深。一些不能写在条文里的东西,只能由老师傅将经验传教给徒弟。

曾叔点上烟,面色比以往还要沉重:“这次的事儿,叔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们验尸时说的话,你听懂了没?”

见我摇头,曾叔拿出一条工牌用的挂绳,按照案发现场那根绳子的样子,打出三个活结,然后一边比划,一边跟我说:“咱们抬回来的这三个人,是同一根绳子上吊死的。绳子两头系在树上,中间恰好是三个扣。”

我终于明白,验尸那晚老张顾忌的,便是三人死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诡异。

怎么可能是一根绳子?

曾叔说,“老张他们也都没见过,所以特别跟我交了底,就怕这又是搞什么邪教仪式,再牵连出更多死者……”

7

警方那边迟迟没有进展,曾叔常跟老张联系,想打听情况。

后来,我们得知警方查了景区监控。监控显示,四日前,三人便顺着小径上山。视频内,三人走路姿态并不像是受到什么胁迫。

没多久,警方说查到一名死者叫张山宝,总算有了点突破。

8

周末,我连着做了几个关于三尸案的噩梦。不知道被什么牵引着,我打算自己去景区看看。

鸡鸣山景区办公室设在南口,里面就一个中年人。我敲敲门走进去,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问我有什么事儿。

我谎称前两天上山时把钥匙丢了,管理员连头也不抬:“你钥匙丢了怎么给你找?”

“我是殡仪馆的,前几天是来这边拉尸体。”

“哦?”管理员终于抬头,“是你们拉走的?”

我点点头:“嗯,尸体现在还在冷库里。警察也找过你们了?”

“找过了,”管理员拍着椅子,示意我坐下,“都来过好几回了。”

“就前两天,在西面多岩石的地方找到块深色篷布。弄得跟战壕一样,不怪我们平常看不到。警方当场抓到俩老头。他们坐着不敢动,手里还端着盒饭。警察问了几句话,现场采集了DNA,把那俩老头带走了。”

我有些惊讶:“你是说,那俩老头和死者认识?”

“他们就一起住那儿的!”管理员敲敲桌子,“也是我们疏忽。那俩老头常下山来这儿打水、用个厕所什么的,行动确实鬼鬼祟祟。公园不是不管,是管了他们还会回来,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

“你是说人是他们杀的?”

“挨挨挤挤的,还能有谁?”管理员叹气,“不然,是山上的鬼杀的?”

我有些不相信——按管理员的描述,俩老头见警察时连饭盒都拿不稳,又腿脚不便,怎么可能现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9

俩老头被带去警局后,警方更细致地了解到:约半年前,张山宝最初在山上出现,身上还带着些伤,只说是被人打的。据老头说,张山宝最早是从场苹县过来,原先就住在那边的庙里。

在三个死者里,张山宝最能说,经常对另外两人吹牛。那两兄弟傻傻地听,还管张山宝叫张哥。

俩老头的证词中都提到,张山宝脾气时好时坏,常向俩兄弟扔土撒气,说要不是他俩晦气,要钱的事情早就成了。警方就此怀疑,张山宝可能还是有仇家。

但还有件事,令老张更为介意——在审讯时,俩老头总害怕着什么,四处打量,又突然回头,还问警察看没看到树上有人。

李老头还交代:“我早看出来了,他们是犯了些什么事情,不敢下山露面。”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时候啊,那三人大晚上了,还要在山上转转,说是要散掉晦气。就那个张山宝,总说山上有鬼。有次他人抽搐着,像中邪似的,翻白眼了都。但几分钟后又醒了,问兄弟俩自己刚刚是不是被附身了?”

老张问:“你们有听他们提起过什么仇家吗?”

李老头眼睛向下说道:“应该有。要不你说这么年轻的人,干吗非要在这山上躲着呢?”

10

警方继续盘问下去,发现另一王姓老头,目光总在躲闪。

王姓老头嗓音低哑,一口咬定自己很清白。结果警方在三人缢亡处的更大范围内,却发现了王老头的脚印。

对于这个证据,王老头沉默着,眼神却滑过恐惧。

“我看到时,他们已经吊死了。”

老张奇怪:“你如果没靠近,怎么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他们就吊在那里,我喊了两声,没人应我。他们肯定是吊死的。”王老头眼睛大睁,“我不靠近他们,是怕恶鬼会缠上来。”

“恶鬼?”

殡仪馆恐怖死人图片( 殡仪馆死人图片)

“有次他就躺在地上,手指都扭曲了。”王老头继续说着,眼神透出恐惧,“张山宝说过的,他一辈子窝囊,死后一定要化成恶鬼。他就要当吊死鬼,因为吊死鬼投不了胎。”

11

场苹县卡在两座矮山中间,因耕地资源稀缺,经济很落后。

就在前几年,新闻报道该县想把一座明朝古庙打造成几A级景区。但因为县里周转不出资金,该景区便被某私人厂矿老板承包,此后再无动静。

三尸案久久未破,我也连着几夜一直做噩梦,心里嘀咕着,你们有仇报仇去,来招惹我干吗?到了周六,终于我决定亲自开车去场苹县看一看。

去之前,我先给曾叔打了个电话,曾叔让我先不要急着出发。

过了几分钟,老张打来电话说:“你别自己过去,正好我明日也要到场苹县调查,索性提前半天跟我过去。”

我心里想,那更好了,有老张带着,不至于又有什么看到人影的错觉。

12

等我们的车驶到古庙景区时,却见寺庙被蓝色工棚半包围着墙,红色大门只剩半扇,另一半竟然歪斜倒地,留下一个深黑的入口。此外,底部的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我没想到,张山宝他们竟然曾住在这庙里。

庙里如今只留守着一个打更老头。见老张又来了,老头说“你们工作可真负责”,老张却摆摆手,让我跟在旁边,只说“来现场再看看”。

半年前,景区尚在建设时,来了帮游手好闲的人。他们多来自周边乡村,因为景区占了周边村子的地,赔偿款一直没谈拢,村民就聚集了一批混混来闹事。

混混们成天赖在工地里不走,蹭住蹭喝,耽误了景区不少工期。张山宝三人,也曾混迹其中。

13

见我要为三人点香,老张便去跟看门大爷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从山上景点下来后,时间还早,我和老张决定到县里吃点东西再走。整个县城主路上没几家商铺,看样子景区没火起来,生意并不好做。

店内没什么人。我们简单点了三道菜。老板进进出出,人似乎很好说话,对上眼时,还微微笑着。

老张去上厕所,我想来这一趟并不容易,喊了声坐在斜前方的老板:“老板,能跟您打听些事儿吗?”

“你问。”

“我就是想知道,咱这边的景区究竟是怎么黄的?”

老板说:“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记者?”

我摇摇头,说:“我就是想来庙里看看,没想到这边这么荒。”我没说自己在殡仪馆工作,怕对方介意。

老板哼了一声:“承包景区的李老板仗着有来头,占了土地不给钱,老百姓不干,天天去闹。”

“他们不怕被报复?”

老板回答得干脆:“但这钱他确实该给啊,后来李老板也没办法,又摆桌酒席,答应给的赔偿款也都给到了,那些闹事的也就都都走了。”

“那听说有个人叫张山宝,您还记得吗?”

“记得,忘了谁我都忘不了他。”老板的眼睛里滑过一丝轻蔑,“他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14

就在这时,老张正好回来。他看了我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坐下来接着问:“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朝手纸吐了口痰:“因为只有他张山宝,天天中邪一样,死活要留在景区里。他不只在景区里闹,在我们饭店也闹,就是想赖账。”

据老板形容,张山宝高高瘦瘦,走路时却非常有劲儿,说话嗓门也大。常跟着他的还有两个傻兄弟,成日赖在工地里喝酒打牌。

“张山宝这人吧,名声不太好,欠了一屁股赌债了。都知道李老板有钱啊,当时又有由头,谁不想掺和一脚呢?按说李老板给了钱,拿了钱走就完了,但张山宝拿了钱还住在庙里,说自己身体不好,要多住些日子,估计是欠钱太多不敢回家。”

老张赶紧问:“你是说,他是因为欠钱太多不走的?”

据老板回忆,当时场苹村人想找李老板索要补偿款,张山宝不知道在哪听到了消息,便主动找来,并带上了另外两兄弟一起去闹事。张山宝说的也明白,他就是想搞点钱。那两兄弟因为天生有些傻,惯常懒散不做事,成日在街上游荡。张山宝带着他们赖住在庙里,竟然真的要到了第一笔钱。

老板说,张山宝常给那兄弟俩买菜买饭,还帮他们换衣服。说实话,换正常人肯定接受不了。但俩兄弟傻傻地,真的被照顾一样。有人打趣他怎么找了俩儿子来养,他只冷笑着,什么都没有多说。

老板并不清楚张山宝赖住的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但他听来吃饭的工人讲过,曾有人开小灶做饭,不小心烧着建筑物料起了火,但因为现场人多,很快便将大火扑灭。

张山宝却摔摔打打地,故意在胳膊上蹭着烧灰,说这是要烧死他们。张山宝横在失火处不走,非要老板露面,给他们一个说法。李老板恰巧在外地,事情便更加棘手起来。

老板还记得,张山宝下来买酒,脸上挂着笑容。老板问他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张山宝说“庙里人有烧死他,这回他死也不会走了,正好再要些赔偿金。”但蹊跷的是,火灾之后,张山宝和兄弟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老张跟饭店老板说:“他们三个人都死了,你知道吗?”

老板极为震惊,来回看着我和老张,似乎也明白了老张的身份。话说到这里,老张让老板不要紧张,好好回忆下在三人消失前,是否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抽了根烟,说:“我不知道他们死了,那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老张问。我也紧张起来。

老板压低声音:“李老板手下那时就放过话,让张山宝他们小心点,赶紧滚,不然就让他们死在山上。后来确实再没见过张山宝他们……”

15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鸡鸣山案件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是李老板找人杀了张山宝吗?

我和老张还没离开场苹县,便被一辆车跟踪了。我问老张注意到没,老张却不动声色。他打了电话,报下车牌号码,又走上带监控的主路。

但那辆车看我们出了场苹县,就没再跟着了。

分开前,老张特意叮嘱我,听到的事情跟谁也不能说,更别一个人行动。他怀疑李老板那边有可能买凶杀人,但需要找到证据。

我忍不住问老张,还有别的线索吗?

老张犹豫了一下,简单告诉我,两天前他们碰头开会时,突然接到报警电话,说寺庙有浓烟飘起怀疑是着火了。等警察、火警赶到时,发现是打更老头在烧张山宝的铺盖。

据说那老头是因为想起张山宝说过的狠话,怕被报复,想化掉什么冤魂。但那铺盖卷浸满油污,烧时竟然升起浓黑的烟。

老头看到警察,立马慌了神。原来,他起初不敢得罪李老板,又怕牵扯到自己,就没有向警方说实话。

就在我为死者上香的时候,老张已经向打更老头再次确认了一遍——某夜近凌晨时分,就在三人消失前,老头曾模糊看到一辆车,车里下来人把张山宝他们带走了。

16

那辆车驶出省道,便往偏僻路上开。而其后返程,皆被监控记录。

这之后,警方跨省协力调查,查出确实李姓老板有雇人伤人的作案动机。

老张他们锁定车辆,真抓人时对方并无激烈反抗,甚至气定神闲,等老张说到底是为何人何事。

他们格外配合。老张怀疑,他们是提前听到了风声。

后据老张描述,受审时,打手露出荒唐表情。

“我就不信,我吓吓就能把这三条命吓死了?事发当日你在哪儿?”

“说实话,我们就是想吓唬吓唬张山宝,但谁知他被关在车上没多久,就是抽搐、乱吼乱叫,喊什么冤死啊之类。我觉得晦气,便随便出省找个地方,将他们三人扔下了。”

车载记录仪显示的信息,确实和打人者所言相符。他们没有走远,就在车前警告张山宝等人。张山宝站着连连向车子点头,保证着什么的样子。

老张并不完全相信打手的话。据老张判断,他们打手做这行多年,是提前备下监控来解套。

但根据警方在张山宝三人身上和活动处验取到的DNA,除了共同生活的老头外,再没和其他人接触的证据。

警方拿出组照片,让鸡鸣山的俩老头指认,但老头们没有见过那些人的印象,三尸案竟然僵在这里。

这让老张他们骑虎难下,三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除了李老板,张山宝还有没有其他仇人?……

老张常来馆里找曾叔说话,两人对坐喝茶。一有电话呼叫,便都各自急急走了。留我收拾好值班室的桌椅。

17

没曾想,鸡鸣山三尸案的转机,最后却发生在我和曾叔身上。

每年入冬前,馆内都会对一年的业务进行结算。其中涉及刑事案件的,除了要将留作物证的器官保留下来,死者遗体一般都会进行火化。

后两兄弟的老母亲,知道二人死讯后,身体一下就垮了。她坚持要在真相查出前将尸体冷藏在馆里。

转眼已经进入冬季。和家属沟通的工作,交到了我身上。

听说我与老张认识,家属的态度有所松动,终于愿意接兄弟二人回家安葬。

我和曾叔便载着鸡鸣山三人的骨灰,驶向他们老家所在的县。

18

因为张山宝没有家属,所以根据事先联系好的行程,由我转乘地方民政开来的车,一路颠簸着驶向张山宝的老家。

负责和我联络的,是一位村干部。

张山宝家早已无人,院子多年缺少打理,显得格外低矮破败。院墙西侧有一棵梧桐树,树干上满是割痕。

据那位村干部说,这些割痕都是张山宝酒喝多了砍的。我有些不解,问张山宝为啥砍树。

“山宝这孩子从小就苦,很早没妈,别人常耍他,把他绑在树上。有次他老爹去邻村瓦墙,山宝这孩子竟然被拴在树下整整一夜。是一对兄弟拴的他,但那兄弟俩也傻,拴了后竟然忘了给解开。等人给发现时,山宝嘴里卡着烂布,拿下后嘴竟合不上,裤子也臭了。唉……又浑身发抖,几乎没了人样。”

我跟着叹气:“那后来呢?”

村干部叹息:“后来山宝说话就有些结巴,更被欺负了。等张山宝长大,心里恨那对傻兄弟,经常说早晚要弄死那兄弟俩。”

我不知道,张山宝竟然还是结巴。

警方前来调查时,基本已在屋内搜了个遍,也基本了解了张山宝在本地的亲友关系。张山宝好赌,村里很多人都是他的债主。但一有人去他家讨钱,张山宝就疯疯癫癫地将人赶走,说把自己逼死了,化成恶鬼也会找回来,拉上他们垫背。

渐渐地,村里再无人愿意借钱给他。张山宝再犯赌瘾,就去借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并不吃张山宝放狠话的那套,赖着不还钱,便可能被活活打残,甚至打死。

在去寺庙李老板那里敲诈之前,张山宝早已走投无路。但没想到,张山宝竟然一死三命……

据村干部说,那些逼张山宝还钱的债主,总说在张家老宅附近能看到张山宝睁着血眼,晃荡在他家院子里……

19

回城路上不过五点,但天色已然全黑。

我跟曾叔说起听到的一切,尤其是张山宝竟然在得了李老板的钱后立马又跟人斗鸡,赌输了出去。我说:“曾叔,你说这人是不是自作自受?”

曾叔听了,一阵子没有开口。

我继续说,“张山宝这人要不是好赌,不至于那么年轻就惨死了。”

曾叔嗯了一声,却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很突然。

电话通了后,曾叔说:“老张,问你件事儿。当时他们三人系绳子的树,是不是两棵梧桐?”

“是,树上毛虫多还,我有印象。”

“张山宝家门口那棵树也是梧桐。他小时候被人拴过,就是那兄弟俩。”曾叔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鸡鸣山多杉树少梧桐,连着能有两棵就更难找了。”

“张山宝自己都混不下去,还带着那对傻兄弟,也许早就有报复他们的想法。”曾叔接着说,“只是我不明白,他忍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要寻死。”

“那难怪了。”老张说,“我们查到张山宝曾在小卖铺打电话给赌友。我们走访了这个赌友,他说当时正输了钱,心气不顺,便让张山宝能躲多远躲多远,高利贷的人已经放出话来说要他的命。张山宝问藏身的消息是不是泄出去了,赌友故意回句你说呢,便把电话扣了。”

老张说,“这么看来,张山宝是怕高利贷找来,自己再没机会亲手报复两兄弟了。”

挂了电话。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20

十二月中,案件终于有了定音。

据最后公布的调查结果,张山宝本人极度好赌,早已无力偿还赌债。表面上说什么神啊鬼的,但其实早在半年前,他便通过各种手段,对另外二人进行恐吓、羞辱以及控制,这次不过是他自觉逃不过讨债人,便伙同另外两人一并自缢罢了。

他从五金店购得长绳的时间,远在一个月前。那之后,他虽带着两兄弟四处躲藏,却也向流浪老头打听过,山上哪里有梧桐。

据同住老头回忆,张山宝只说梧桐树上吊死鬼多,吓得老头信以为真,所以看他们真吊死时,便以为是冤魂作祟。

由于张山宝自幼受到多种凌辱,导致了他其后的心态扭曲。而兄弟二人幼时的过失,令张山宝变成结巴,更令他愤恨许久。

他便故意找上二人。自缢当日,张山宝猛拽绳子,致两侧的绳结更紧而无法解开。

但就算真是张山宝蓄意为之,现因三人均已身亡,案件以法医鉴定为关键证据,终以自缢作结。

结局

这桩奇案,至此便总算有了个了结。但关于吊死之前,三人间还发生了什么,便是无法再得知的秘密了。

鸡鸣山早已重新开放。关于这山上煞气重的流言,却从来未曾断过。

也有小道文章假托知情人士,说三人活时就已被恶鬼附身,若有曾登山而体感不适的人,可以联系某某大师来消煞。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殡仪馆恐怖死人图片( 殡仪馆死人图片)

我觉得荒唐,一度想查查写这些文章的人究竟是谁。

后来,我继续着馆内的工作,跟着师傅四处奔波。三尸的噩梦虽然终了,但自这之后,除了周年忌时上香,我再没上过鸡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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