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九点多,心情烦闷的无以复加,家庭琐事涌上心头,决绝之心再一次冒出来,但是跟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凭空一腔逝去了了一切罢了的心思,但是没胆量,我深知自己是怕死的秉性。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假如哪一天,我驾鹤西去,第一站会到哪里呢,那里是怎样的风景,怎样的建筑,怎样的排场呢?发泄的心理,恐惧的心理,好奇的心理,各种难以言表的心情混杂在一起,我驱车赶往十多公里的殡仪馆。
路上我想起来很多起自己遇到的死亡事件。
上一次到殡仪馆已是十年之前,老乡QQ群里一个从未谋面的老乡为情自杀,千里之外的老家只有年迈的外婆,父母在其年幼时意外车祸身亡,只有两个远房舅舅来处理她的身后事,群主是其好友,组织了一车同学老乡前去殡仪馆为其送行。
行车快两个小时到达偏僻的郊区山上,半秃的山上殡仪馆是独一无二的人类建筑物,鞭炮声,唢呐声,喇叭声,大鼓声,嚎哭声,此起彼伏,是送走亡灵最后的热闹。
我们的队伍没有这些,可是胜在人数很多,又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大学生,显得人气阳气十足,不落寞。
遗体告别的时候,大家排成一队进场,低头默哀,然后围着遗体走一圈。我本想抬头看看老乡的遗容,但是走在我旁边的老乡拉了拉我的衣服,悄声说不要看,我也就没坚持。这下子,与这老乡真真成了素昧谋面了,死了都不曾相见。
之后遗体火化,等待的时候,大家并没有我想的期期艾艾,彼此聊聊逝者,悲伤难过一会,而是热络聊起天来,我甚至遇到了我去某活动当志愿者面试时的考官,原来是老乡,突然好多话题。而在火炉里那一位活泼可爱的少年却再也参与不了这样的谈话中了。
领了骨灰就返程了,骨灰只用一个水泥袋子装着,放在老乡舅舅的脚下。我可以想象这袋子骨灰在返回老家的的路上如何抛来甩去,同程的旅客肯定不会想到它的真实身份。为情逝去的这位年轻女士,肯定是一位血性方刚,性情刚烈的人,如若想到化为一抔灰土之后是这样的待遇,是否会面露嫌恶的表情,撇着嘴,拉着长音“咦”一声,说句“算了算了,还是好好活着吧!”年轻的生命化为尘土,化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化为相依为命的外婆心中永远的痛。正可谓,出发时意气风发,回来时尘埃落地。
回程的大巴明显比来时热闹,年轻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开心快乐的郊游归来。那时的我觉得大家这么快就忘掉了死亡的悲伤吗?不该是难过遗憾得说不出话吗?怎么满满的欢乐气息呢?我半路下车,没有去丧宴(聚餐)。
直到我带着孩子读青蛙弗洛格的故事《鸟儿在歌唱》,朋友们发现一只曾经给他们唱歌的鸟儿倒在地上再也不动,决定埋葬它,心里无法说出的悲伤,但是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开始像平时那样打打闹闹,又开心起来,好像又听到鸟儿的歌声。这时的我才真正明白,死亡难以避免,死亡可以送行,但是生活仍要继续下去,欢乐也因死亡更加真实纯粹,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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